紀凡頭枕著他的頸窩,是啊,隻要他在身邊,自己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她再次睡去,一個景象在她腦海裏出現,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披頭散發的背對著她坐在灰色的窗口上,糊塗中她聽見鍾石傑叫她,“怎麼了?老婆,做夢了?”
紀凡胡亂說了幾句,一翻身整個人都依靠在他懷裏,她枕在他胳膊上,鍾石傑的另一手環繞在她身上,這樣的姿勢讓紀凡覺得分外安心,這一次她沒有再做夢,早上醒的時候,她仍然依靠在他懷裏。
紀凡知道鍾石傑的睡眠輕,如果她起來他一定也會醒,索性轉過身麵對他,看著鍾石傑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輕輕印上一吻,說:“如果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你多好!”她用頭在鍾石傑的懷裏拱,惹得鍾石傑無奈的摟著她笑,紀凡說:“反正我起來也會吵醒你,不如就拱醒你。”
鍾石傑翻身讓她騎坐在他身上,晨曦中他們的身體再一次結合在了一起……當紀凡被欲望之火吞噬的那一刻,她張口咬住了男人的肩膀……
紀凡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男人,可是到目前為止,不論從哪方麵衡量,她都覺得鍾石傑就是一個完美的男人,至少在她的心目中是,在她想來,一個男人不在乎他的外表多麼強健俊朗,重要的是你活得是否像個男人,就像鍾石傑他沒有顯赫的家世,可是他能承受各式各樣的痛苦和煎熬,用堅韌的毅力撐起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當然,這也不代表男人就不可以軟弱,有成就固然是好事,但是即便一事無成,可你的心和你的人沒有被現實壓倒,那你也是好樣的。
……
紀敏那段時間忙著到處去看房子,有時紀平和紀凡也會跟著一起去,看著紀敏興高采烈的樣子,她們都替她高興,結婚總歸是件讓女人滿懷期待的事,尤其是對於有過一次感情傷害的紀敏,沒離婚前,紀敏是個標準的家庭主婦,每天除了上下班就是回家照看孩子,從不舍得給自己多花錢,穿衣打扮都特別樸素,盡管丈夫王維是個單位的中層領導,可是她從不以官太太自居,在他們共同生活了十多年以後,總有一個女人三更半夜的往她家打電話,而且這個女人紀敏還認識,是和王維同一部門的同事袁枚,為了這個女人他們開始接連不斷的爭吵、冷戰,好了壞、壞了好……
那個女人紀凡也曾經見過,是個個子不高皮膚發黃的女人,無論從哪方麵都是不能和紀敏相提並論,當時紀凡很不理解王維,自己老婆那麼漂亮,怎麼就一時鬼迷心竅和個醜女人在一起,後來紀平私下底和紀凡說:“女人再漂亮能咋樣?就像你愛吃餃子,天天吃!你能不膩嗎?”一句話說的紀凡啞口無言,如果真如紀平所說,那這個世界上還能有穩定的婚姻嗎?
袁枚和紀敏揚言她手裏攥有王維的“把柄”,如果他不離婚就要去告他,把他扔進去,紀敏還傻傻的找那個女人談話,後來紀敏思來想去,畢竟是和自己生活了那麼多年的丈夫,怎麼能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告進監獄,於是,自己吞了苦果和王維一拍兩散,真的就成全了那個女人。
而王維覺得虧欠紀敏太多,在他心裏還是在乎紀敏舍不得她,可是要他在事業和紀敏之間選擇,他還是選擇了和袁枚一起委曲求全,他把房子賣了,給紀敏買了一處新房子,剛開始脫離家庭嗬護的紀敏每天以淚洗麵,總是懷念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好,王維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雖然共同生活了十多年延續了和愛的人相守的美夢,可是正因為這樣,當不得不麵對事實的時候她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用紀平的話說,紀敏就是挖了個蘿卜就當菜,從來沒想過再做別的選擇,就一門心思認準一個人了,他們倆人最初的幾年倒過得真好,王維是個心細的人,對紀敏照顧的體貼入微,尤其是在紀敏坐月子的時候,每天按時給她做好吃的,照顧完孩子就給她洗臉擦手的,沒事的時候還會給紀敏洗頭、擦身體,紀敏覺得這輩子找到了一個好男人,整天就像泡在蜜罐裏,別提多滿足了,可是哪成想原來好男人也會有外遇的一天。
現在隻要紀敏回想起來就後悔,她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會那麼懦弱,如果要是現在她首先會給那女人兩巴掌解解恨,她始終不能釋懷一個心機叵測的女人拆散了自己的家,紀敏想不開也想不通,離婚後,她跑去上海的一個朋友家去散心,要回來之前,她站在車站高高的大樓上,時近黃昏,橙黃色的路燈映照出一個影影綽綽的世界,她看著下麵的人潮擁擠,心裏一片淒涼,過了十多年的丈夫說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了,她一下子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需要自己,也不知道回去後該怎麼麵對身邊的親戚和朋友,王維不但傷了她的心,更加傷害了她做為一個人的自尊心!
記得冬天的晚上,因為袁枚的事,他倆正是爭吵不休的階段,她騎著電動車去接女兒放學,天色很黑,有一段路上還沒有路燈,她帶著一副近視眼鏡,根本沒看到前麵道上還有個大坑,她就那麼衝了過去,然後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所幸的是她戴了頭盔,人倒沒怎麼樣,可是坐在那半天沒起來,她心裏惦記著孩子,掙紮著起來了又騎上電動車,好容易接到孩子,往回走的路上,電瓶沒電了,無奈之下她給王維打電話,她永遠都忘不了他的那個聲音,他說:“你他媽的別給我打電話,我喝酒呢!”
她說:“我接孩子,電瓶沒電了,不給你打電話給誰打?我們娘倆咱辦?”
他說:“你笨啊,把車鎖一邊,打車回去!”說完他就撂下了電話,給她氣的眼淚直在眼圈裏打轉,那個大冬天的夜晚,她和女兒空著肚子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腿上還綁著著護膝,就那麼推著電動車回的家,因為她不敢把電動車就那麼鎖在路邊,怕丟……
當她和紀凡說起在上海站前的那個時候,她說我當時思路就陷在恍惚裏,覺得活著真沒意思,真想就一跳了之,可是紀平恰巧就在那時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才激靈一下清醒過來,她說人真不能總自己一個人待著,思想是不受人控製的,如果沒有旁人來拉一把,有時就會難免陷入死胡同而無法自拔,想想那時候真可怕,如果沒有紀平的那個電話,也許自己就跳下去了,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有個女兒。
情感上的傷痛對任何人來說都難以忘記的,王維的所做所為把紀敏的心徹底傷透了,她說自己那時候也傻,要是現在就不會把自己完全交給一個男人,不管再好再愛,都不會了,她會首先把自己保護好,然後再談其他的,就像以前怕電動車丟帶著女兒遭罪,要是現在她早把電動車扔一邊,打車回家了,她說一個人,如果你放不開,那你就注定為這個放不開有所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