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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賓館,司雪還未來得及換拖鞋,高副廳長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問她在哪?司雪說我剛到家。“胡說!”高副廳長忽然惡了一聲,“我剛打過你家電話,你到底在哪?”

司雪像被人跟蹤一樣不痛快。“我還在樓下!”她也惡了一聲。

“工作幹到一半為什麼要溜掉?”高副廳長的聲音不客氣起來,他現在還在紅河,一定是找她溝通卻又找不到人,所以才這麼憤怒。

“我回趟家不行啊,啥工作也不能把人拴死。”司雪恨這個驕橫的男人,典型的自以為是,而且從不體恤下屬。

“就你有家,你什麼態度?”

“我就這態度,我來例假拿幾件換洗衣服不行啊?”

一句話嗆得,對方啞半天。尷尬了一陣,高副廳長說:“今天會上你怎麼能那樣講話,你是公路局局長,這種不負責的話你也敢講!”

“我怎麼不負責了,我講得哪一點不對?”兩人索性在電話裏吵起來。高副廳長恨恨說:“關於事故原因,我再三強調要在工程質量上找根源,你為什麼偏要往別的方麵推?”

“在結論確證以前,哪個方麵都有可能。”司雪仍然堅持著會上的意見。而且,她像是成心要將高副廳長激怒:“單方麵主觀地把責任往建築公司一麵推,我覺得既不人道也不光明。”

“你——”高副廳長啪地掛了電話。

司雪的內心劇烈起伏,身子控製不住地顫動。

很明顯,他們這是把大洋建築和周曉明往死胡同裏逼。從紅河大橋轟然而塌的那一刻,周曉明便成了焦點人物,太多的目光觸到了他身上,也有太多的人想拿他做文章。而且,司雪還隱隱感覺到,他們所以竭力將責任往周曉明身上推,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紅河大橋。有人對前廳長安右波居心不良!

周曉明是前廳長安右波的老鄉,也有說是外甥,安右波這才退了多久,就有人落井下石,想掀翻這艘已經著陸的交通界巨輪。

人心叵測!司雪再次打出一個冷戰。

葉小橋已經放好熱水,床罩什麼的也都疊放到了一邊,此時正手提拖鞋,等著司雪換。司雪這才意識到屋子裏還有一個葉小橋。

“你回吧,明天啥時走,等我電話。”

葉小橋默了一陣,輕輕放下拖鞋,走了。

司雪悵然地站了一會,爾後扒光衣服,跳進熱騰騰的水中。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就在同一個夜晚,樂文跟賀小麗也發生著故事。

采風團的活動很快就要告一段落,也就是說樂文他們即將離開陽光,賀小麗卻連一次跟樂文獨處的機會也沒逮到。樂文明顯對她有防範,這是秘書賀小麗的直覺,他在躲我。每一次跟樂文目光相觸,賀小麗都想看到她渴望中的那種期待或是召喚,可惜沒,樂文這次下來,像是換了一個人,不隻是玩世不恭,更重要的,是他突然在女人麵前正經起來。這是賀小麗沒想到的,她的印象中,樂文是一隻永遠也吃不飽的鷹,哪怕掠走多少獵物,那雙眼仍然充滿著饑渴。

可這一次,賀小麗沒看到期望中的東西,相反,那種硬硬的拒絕戳得她生疼。她像一條魚,困在岸上,能聞見水腥卻跳不到湖中。

這一天,賀小麗終於逮著了機會,其實機會還是她創造的,她讓橙子她們請其他作家去跳舞,卻獨獨沒告訴樂文。她打扮一鮮走進來時,樂文躺在床上看電視。

“樂老師,好自在啊。”她拿熟人的口吻笑說了一句,將手裏的水果還有特意為樂文買的巧克力放桌上。

樂文目光動了一下,沒接話。

“不歡迎?”她挑戰似地盯住樂文,順手將電視的聲音擰小了點。

“有事?”樂文不冷不熱。

“樂老師馬上要走了,還不知下次來是啥時候,就想過來陪你聊聊天。”說著,在樂文床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