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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至今還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被樂文吞食的過程……

那時她還是一位中學教師,青春靚麗,陽光四射。省文學院到下麵舉辦講座,她帶著一遝手稿去聽課,沒想一堂課下來,心便丟失在某個地方。後來她找各種理由去接近那個叫樂文的男人,甚至丟下一教室的學生不管,跑到省城跟樂文幽會。當然,那時候他們的接觸還遠遠稱不上幽會,但波波就朝這麼想。她把每一次跟樂文的相聚都稱之為幽會,她記住了他每一個表情,每一次笑臉,包括他身上每次散發出的不同氣息。終於,在黃河邊,夜色下,她不顧一切撲進他懷裏,伸出焦渴的嘴唇,含混不清地呢喃:“吻我,吻我——”那不是她的初吻,但比初吻絕對有滋味,也絕對值得珍藏。當他嘴裏的煙草味還有男人的汗味如同濤濤的黃河水一樣襲向她時,她便知道,這輩子,注定要在這個男人的懷裏倒下去。也就在當夜,在黃河邊一家毫不起眼的小旅館裏,她像著火一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盡,帶著滾滾不息的浪濤撲進她渴望了許多個日夜的懷裏,她呻吟著,幸福著,陶醉著,瘋顛著,直到把自己徹底付出,才像完成一件什麼壯舉似的輕鬆下來。

那個夜晚是她成為女人的初夜,也是她一生痛苦的開始。一個人被別人莫名其妙地霸占著遠比讓別人幹淨利落地強奸一次痛苦得多,那種遙遙無期的等待與掙紮如同一個無期犯人,心靈的煎熬遠比吃一顆槍子還難以忍受。可波波還是忍受了下來。若不是她跟司雪後來有那麼一次不倫不類的談話,她可能永遠也想不到逃這個字。當時她蠻有把握地認為,這個男人是她的,一定是她的。誰也搶不走,她一定要獨霸下來,做他終生的奴。誰知司雪輕描淡寫一句話,便將她全部的自信推翻,甚至將她女人的自尊一並打翻在地。

“這種男人,就像黃河裏的皮筏子,哪個女人都想踩上來,領略一下風景。可哪個女人也休想在它上麵穩坐一輩子。如果你不怕被它顛進河裏,你就留下,我倒不在乎多一個替死鬼還是少一個替死鬼。”

這就是司雪的原話,一個跟他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十多年的女人對他的評價。波波倒不是怕被羊皮筏子顛到河裏,她是怕司雪那口氣。聽聽,這像個妻子說的麼?可她確確實實是樂文的結發妻子!

“我的男人,我懂。”司雪又說。

“其實說穿了他還不是一個能撐得起女人的皮筏子,這種人,充其量,隻能算是一個影子,一個早就讓水淹在裏麵的影子。我是沒有辦法了,一腳踩在仕途裏,最不能犯的忌就是踢開他。你還年輕,不至於也愚蠢到拿一生為一個影子做殉葬品吧?”

聽完這些話,波波便再也沒有膽量和臉皮繼續留在那座城市,她像是被樂文當著司雪麵強奸了一次,必須躲到一個沒有陽光的地方療傷。沒想這一路躲下來,傷非但沒好,反而心裏的那道口子更重更深……

司雪隻說對了一半,另一半,要麼就是她還沒悟到,要麼,就是她也深受其害,隻是礙於自己的身份,不敢說出來。

世上真就有一些傻得冒氣的女人,情願為影子做一生一世的殉葬品!

馬才再次故技重演時,就撞在了鄭化手裏。

這天鄭化正在庫房發貨,猛聽樓上一陣爭吵,好像又是為材料的事。鄭化來到樓上,就見波波正跟一客戶爭吵。客戶不是別人,正是以前從二分部進貨的老謝。鄭化堆出一臉笑,先安撫老謝坐下,又是遞煙又是泡茶,老謝一看鄭化的態度,心裏越發來了勁:“鄭經理,你說說,以前跟你合作,哪次出過錯,這才從總部要了一次貨,就給我闖下這麼大麻煩。”

“不急,老謝,不急,你先喝口水。”鄭化邊勸老謝邊給波波遞眼色。波波會意地離開,屋子裏就剩了鄭化跟老謝。老謝還要說什麼,鄭化突然說:“你那批材料是是不是從北大陸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