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佐又回到上海,可是他請的半個月假還有10天,立刻工作麼,又沒有心情,於是幹脆到了郊區外的小旅館住下,免得在宿舍裏招人非議。他整天不是看電視便是獨自出外麵散散步,又或者躺在床上無所事事,而是腦袋裏胡思亂想。他覺得自己很慘,但這個慘法又說不出口。難道能對旁人說,“我喜歡的人不肯見我,我老婆又跟別的男人跑了。”這種事在別人聽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最讓人瞧不起便是這種懦夫了,所以,這種事就算是別人問起來他也不敢說的。包括周妃,真妮這種突然的變化他也不敢向周妃說,他的父母就更加不敢提起了,隻好獨自憋氣鬱悶著。說真的,現在他非常惱恨真妮,他覺得真妮睜著眼睛對他說謊話,而且一直以來還責罵他心裏隻有白伊,讓他慚愧了這麼久。
當他滿肚怨氣走到陽台曬太陽的時候,忽然看到對麵的走廊上也有個女子木然地站著,看模樣大概二十七-八歲,應該還有屬於她的青春,可是她絲毫也沒有注意打扮,滿頭亂發蓬鬆,身上那件淡黃色的衣衫也起滿皺褶,而且好像脫掉了幾隻紐扣,任由呼嘯的風把衣衫吹得飛揚起來,她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失落與痛苦,好像死光了親人一般。出於同病相憐的感覺,周佐不禁為她惋惜,假如她生活得開心的話,應該屬於美女一族的,她身材與相貌還算姣好。
不知是不是出於女人天性的感應,她終於發覺了周佐盯著她,於是她也茫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在周佐十分驚訝的目光下,開口說話:“你說自殺用什麼方法好?”
周佐這才知道她想跳樓,立刻說:“方法是有的,隔這麼遠,說話不方便,你等我過來告訴你。”
他急忙衝下樓梯,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跨上對麵的那幢樓,來到那女子身旁。走廊邊有一米半高的欄杆防護著,幸好,那女子沒有站在欄杆上。周佐這才放心,一個女子要爬上這麼高的欄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說吧,到底用什麼方法自殺好一些?”她側著頭問周佐。
“好好的,為什麼想著自殺呢?”
“你不會明白的。當一人對生活失去了樂趣,隻剩下痛苦的時候,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你有什麼痛苦?”周佐忍不住問。
“我的丈夫包了二奶,而且要和我離婚。”
“你這就想著自殺?”
“唉,你不明白他以前對我許下什麼樣的承諾,想不到承諾原來這麼不值錢。”
“既然知道這承諾不值錢,你也不必為它自殺,太不值得了!”
“可是我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
“如果你死了,他說不定還會高興呢,他不會為你的死而傷心的。”周佐知道這種自殺有大半是出於讓對方後悔才做出來的,唯一的方法是令她最後的希望滅絕,也就是令她對那份無望的感情不再存在絲毫的幻想。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他不再在乎我了。”
“能想開一點最好,何必為了他自殺?太不值得了!”
“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我十分樂意幫忙。”
“假裝我的情人,回去氣氣他。”
“呃?”周佐頓時無語。
“如果你不肯,我還會自殺的!”
“好吧,我叫周佐,希望幫你氣氣他之後,你不會再想著自殺。”
“我叫曲靈蘭。”她淒涼一笑說,“你要演得逼真一些,千萬別讓他看出破綻。”
周佐點點說:“我就怕你演得不真,看你這副傷心的模樣就知道是演戲了。”
“你說得不錯,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曲靈蘭快步走回她那間房裏。原來她也是來這裏暫住的,而且她住的地方明顯比周佐的高檔得多,看來她是有錢人。
過了一會,隻見曲靈蘭已經換上了一套十分鮮豔的天藍色衣裙,裸露的雙手像白玉一般,她的頭發也梳得非常好看了,她本來就有一頭淡黃色卷發,看起來似亂非亂,也挺時髦的。周佐見她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禁暗暗驚訝。
曲靈蘭指指樓梯說:“走吧。”
周佐隻好跟在她身後。曲靈蘭在樓下的停車場裏開出一輛上海大眾,然後叫周佐上車。很快便到了一處花園樓盤前,保安經過驗查就放了他們進去。曲靈蘭先把車停在自己的車位上,和周佐手拖著手的走入電梯。他們要演戲,自然要演得真實才能騙人。所以,一走進花園樓盤時,戲劇便開始了。曲靈蘭要周佐全情投入,事成之後,她可以付給他一筆金錢作為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