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都是青春惹的禍(2 / 3)

卷起來……

兩天後強光景打來電話,說萌萌找到了,在廣州一家精品店打工。林雅雯的心幾乎要跳出來:“萌萌她好麼,沒出什麼事吧,快讓她跟我通電話!”

“她很好,林縣長你不要太擔心,我跟萌萌在一起。”

“萌萌,快把電話給萌萌,快給她!”

電話那頭一陣碎響,好像有爭執聲,片刻後,強光景無奈地說:“林縣,你就放心吧,萌萌交給我,我會把她帶回去的。”

林雅雯還要說什麼,強光景那邊已掛了線,林雅雯猜想,定是萌萌搶著掛斷的,這孩子!

謝天謝地,女兒總算找到了!

林雅雯被陰雲籠罩著的心總算透出一絲光亮,緊著將消息告訴父母,父親在電話裏說了一大堆擔心話,硬要讓她去廣州,林雅雯說:“再等等吧,這孩子現在跟我較勁兒,我去了反而不好。”父親恨道:“她是你女兒,你看著辦!”林雅雯心裏一陣難過,生怕父親說出更過激的話,把電話壓了。

下午司馬古風突然打來電話,問她在哪兒?林雅雯說在家。司馬古風還像先前那樣的口氣,怪她來了也不打招呼,是不是不願見他這個老頭子。林雅雯忙說不是。司馬古風笑了一聲:“那還窩家裏做什麼,出來吧。”林雅雯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

2

省城有家叫同心閣的茶樓,開在鬧市區,那是司馬古風常去的地方。茶樓是省城著名畫家汪二兵先生開的,汪二兵出生農家,經曆坎坷,一生當過兩次兵,先是給國民黨當,後來解放,又投奔解放軍,就把名字也改成了二兵。二兵先生複員後做過很多事,當過基層幹部,教過書,還去過農場。再後來,就專習書畫。二兵先生天性聰慧,是個怪才,加上又幸遇恩師無水老先生的點撥,進步很快,無水老先生過世後,二兵先生便成了省內畫壇的領軍人物。後來離婚,娶了老先生的小女兒,兩人跟小孩子一樣,一開始感情深得很,後來便吵架,吵得也很凶,偶爾還大打出手,打鬥聲驚得全城不安,加上他原來老婆也在同一幢樓上住著,時不時的也要摻進來湊湊熱鬧,二兵先生的日子,就著實紅火。

司馬古風跟二兵感情深厚,跟他的小妻子汪眉兒也是感情深厚,開這個茶樓,還是司馬古風的建議,他愛品茶,又不喜歡在家裏品,就蠱惑二兵的小妻子汪眉兒開茶樓,開了,他捧場。茶樓開了到現在,他是最最忠實的一個茶客,可惜,他喝掉了二兵和汪眉兒不少茶,就是沒跟人家結過一次賬,汪眉兒也堅決不讓他結。前年三月一場春雨中,二兵老先生故去了,留下遺孀汪眉兒和這個茶樓,清清淡淡。汪眉兒也不指望著靠茶樓掙錢,隻當是個排遣寂寞的地兒。司馬古風呢,二兵先生離世後,他來得比以前更勤,有時來了會呆坐一天,腦子裏盡是跟二兵這一生的事,有時呢,什麼也不想,就那麼坐著,坐在自己的心境裏。世事這東西,能把人心弄得很暖,也很涼。暖暖涼涼間,愛恨情別有時還真讓人無法品嚐。

林雅雯來到同心閣,司馬古風已等在望月亭。望月亭臨窗,是同心閣陽光最充足的一間。陽光從窗戶灑進來,披在司馬古風身上,映得他越發有了某種光。是的,光,林雅雯常常覺得,司馬古風身上有種光,那光能照亮女人的心,特別是她這種有抱負有思想但又常常困惑的女人。大約,汪眉兒也有這份感覺,要不,她怎麼老是凝著雙眼朝他呆望呢?

林雅雯的記憶裏,汪眉兒至少凝望了司馬古風十年。有時她覺得這一對老人很怪,明明心裏都有對方,就是不說出來,像一對石獅子,堅守在友情這座橋上,寧肯望穿秋水,也不錯越一步。有時呢,她又很迷惑,感覺不是那麼回事,自己把他們想俗了。

世間的情,原本有好多種,就如她跟司馬古風,就如她跟鄭奉時,那種飄飄忽忽似有若無的感覺,誰能道得清?上帝創造了男人和女人,既給他們誘惑,又給他們設置障礙,讓情愛兩個字,變得既複雜又朦朧。生為女人,林雅雯自然渴望生活能浪漫一點,感情能豐實一點。當然,這種浪漫和豐實是另一個層麵上的,不會俗到影響家庭。

其實也沒有俗的機會!不是麼?想到這層,林雅雯心裏暗暗一笑,她的圈子裏,還沒有一個讓她變俗的人。

司馬古風真是一碟老菜。林雅雯還以為他不知道萌萌出走的事,正打算跟他說呢,他倒先板起臉,責備起她來。

“你不該這樣的,看看你把這個家折騰的。”林雅雯剛坐下,司馬古風就說。

“我折騰?”林雅雯愕然抬頭。

“不叫折騰叫什麼,天下哪有這樣對待老公和孩子的。”司馬古風向來在林雅雯麵前不說客套話,要麼是尖銳的批評,要麼,就是富有智慧的告誡。

“你還怪我,我都快讓這個家搞瘋了。”林雅雯抱怨道。

司馬古風淡然一笑:“雅雯啊,家是啥,家是女人的港灣,是女人一生都不能丟棄的地方,你這些年,有點本末倒置。別的事做得都不錯,獨獨對家,淡了,疏了。”

“我……”

“你先甭辯解,啟明找過我,跟我說了你家裏的事,我倒覺得,萌萌出走是件好事,你們不用這麼驚慌。”

“好事?”林雅雯更愕然了,目光詫詫地瞪住司馬古風。

“壞事有時能變好事,當然,萌萌這孩子,這樣做是過激了點,但也能讓你們夫妻明白,孩子長大了,他們有他們的世界,有他們的想法,說夢也行,不能老用你們的意誌去強迫她。”

“我哪點強迫她了,我對她寬鬆到家了。”

“你那不叫寬鬆,叫漠視,我聽啟明說,你很少跟萌萌交流,也很少帶她去上街或是逛公園。”

“她是學生,沒事亂轉悠什麼?再說,我最煩上街,到處都是人,到哪兒也是談錢的聲音。”

“就衝這點,你不但當不好母親,也當不好這個縣長。”司馬古風說著,品了一口茶。他品茶的樣子很享受,滌杯,溫壺,醒茶,分茶十分老道,端杯在手,觀色聞味,嘬飲在口,徐徐咽下,每一個動作,都很是講究,尤其閉目回味陶醉其中的樣子,讓人看著也享受。

“這話怎麼講?”等他重新睜開眼,林雅雯問。

“道理很簡單,你不會不明白,你是裝不明白。你連轉街的熱情都沒,還有啥熱情?”

“我不這麼認為。”林雅雯固執地說。

“雅雯,太固執不是件好事,對你,對家,對縣上,都不好。今天我要批評你,一,往後要對孩子和丈夫好一點,別在家裏也扮你縣長的麵孔。啟明人雖偏激,但他是好人,對你更是赤膽忠心。萌萌呢,雖是出格點,但現在的孩子反叛性很強,追求另類,這沒什麼不好,關鍵是引導。你們首先得轉變觀念,不要老盯著成績,也不要老擔心她會不會早戀。早戀有什麼不好?早戀的孩子往往有思想,敢想敢做,引導好了,將來會有大出息。我是反對給孩子們設禁的,啥都想禁,啥都禁不了。第二,是你的工作,我跟孫濤書記交談過,他對你感覺不錯,有意要重用你,可你有時不會拐彎子,本來可以變通著做的事,非要固執己見,結果弄得誰也下不來台。一次兩次無所謂,久了,你就成了另類。你跟萌萌不同,萌萌可以另類,你不能,你是縣長,是要統攬大局的人……”

這個下午,在普洱茶嫋嫋的清香中,林雅雯強抑著內心的不安,老老實實聽司馬古風分析她,批判她。你還別說,司馬古風這一通批判,直把她心裏給批舒服了,包括萌萌的事,也不那麼犯急了。還是司馬說得對:“孩子有孩子的判斷力,也有孩子的行為準則,不要老是用陰暗的心理去揣測他們。憑什麼你就斷定,跟男孩子出去就要出事?你不也天天跟男人在一起,難道就非要出事?”這話聽上去刻薄,細一想,還真有點道理。林雅雯的心終於被司馬說安定了,想想也是,這兩天她急得坐立不安,急出什麼了呢?除了把生活弄得更亂,啥也沒急到,還不如就按司馬說的,先靜下心來想想,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這些事對萌萌以後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包間的門輕輕打開,汪眉兒如風一般飄進來,她是來為她們蓄水。她走路永遠如風,輕得發不出一點兒聲音。林雅雯曾經感歎,這樣的女人真是人間尤物啊,自己跟她一比,簡直就粗糙如柴火。汪眉兒衝林雅雯瑩瑩一笑,她的笑有一種海水的顏色,漾在臉上,格外的溫涼。

從同心閣出來,林雅雯的心情好了不少,感覺天空也一下蔚藍,天色美出不少。她琢磨著要不要跟周啟明打個電話,問問他跟十三中關係熟不。無論如何,萌萌是不能在現在這所學校上了。司馬古風也是這意思:“給孩子換個學校吧,不管將來成績如何,不能在她心靈上留下傷疤。”剛要撥電話,祁茂林的電話來了,問她在哪?林雅雯說在省城,祁茂林說他也在省城。林雅雯哦了一聲:“有事?”她問。

“見個麵吧,有件事想跟你碰碰頭。”祁茂林的聲音聽上去很暗,林雅雯猜想,縣上一定又出事了。

果然,等林雅雯趕到酒店,看見一桌子的人,心裏就明白,上頭找麻煩了。

陪同祁茂林來的,除了市縣兩級林業局、水利局的領導外,還有企業改製領導小組的幾位成員,滿桌的人沒一個臉色好的。未等林雅雯坐穩,祁茂林便說:“省上召開聯席會議,商定流管處方案呢。”

“會有什麼變化?”林雅雯邊坐邊問。

“還沒,我們剛從水利廳回來,廳裏開了一個預備會,會上形勢不大好。”祁茂林說。

林雅雯望一眼祁茂林,從他臉色上,感覺出剛才那會有多緊張。她抑製著內心的波瀾,安慰道:“不好不要緊,隻要不提太過分的條件就行。”

“還過分呢,他們簡直……”

“怎麼了?”

“算了,還是先吃飯,吃完我們商量一下。”一桌人便都閉起嘴巴,表情嚴肅地吃起飯來。林雅雯心裏,忍不住就替沙湖縣不安。就在剛才,司馬古風也跟她說起了姓馮的,司馬古風憂心忡忡地道:“馮橋這位同誌,野心太大。人不可無野心,野心過大,就成害了。你在沙湖遇到的問題,跟他有太大關係。孫濤同誌現在也很被動,你們要學會迂回,不要跟他硬碰,碰是碰不過的,要在迂回中找到折中的辦法。”

林雅雯心想,怎麼才能跟馮橋迂回呢?

飯後,其他同誌都回了賓館,祁茂林硬拉林雅雯去了一個地方,說好久沒輕輕鬆鬆喝過茶了,省城的茶社氣氛不錯,陪我去喝茶吧。林雅雯明白祁茂林的意思,他不想在賓館談工作,一則怕被別人打擾,另則,賓館跟辦公室是同一種氣氛,談工作令人壓抑。兩人來到一家叫清水灣的茶秀,要了一壺龍井,邊喝邊談起了事。

祁茂林說,省水利廳重新修訂了流管處改革方案,將原來的二十四條增加為二十八條,擴充了職工分流,異地安置,一次買斷身份、分期支付置換金等措施。表麵看,這些措施都是為妥善安置流管處職工,減少或緩解職工安置矛盾,穩定職工隊伍情緒而增加的,但實質性的東西,卻一條也沒變。縣上和市上提出的關於有效保護流域林地,堅決防止改製中以伐代毀,以農代林的十二條意見,一條也沒被采納。特別是縣上提出的將青土湖、南北二湖統一規劃,合理布建,形成有特色的防護林體係,為沙漠建起一道牢靠的綠色屏障戰略建議,更是遭到水利廳的反對。水利廳的意見是,流管處是事業單位,不應擔負政府部門承擔的社會責任,過去多少年裏,流管處為沙漠地區的發展,為整個流域的建設,做出了突出貢獻,也因此讓流管處背負了沉重的曆史包袱。現在流域斷水,流域內的工程單位已無法生存,國家大量削減工程項目,省上也沒有大的工程項目,流管處必須由事業單位改為企業,自謀生存,自我發展,這也符合當前的改革形勢。至於構建防護林體係,保護沙漠生態,是當地政府應該考慮的事情,不應再轉嫁到流管處身上。

“他們這是推卸責任,是極不負責的態度。”林雅雯聽了,憤憤不平的說。

“雅雯啊,這話我也在會上說了,私下裏,我跟幾位副廳長都彙報了。但有什麼用呢,明著,他們是在改革,暗著,卻是想急於甩掉流管處這包袱。你我這些想法,他們根本聽不進去。”

“那也不能由著他們。”

“不由著他們,能由著你我?地是人家的,林子也是人家的,人家怎麼弄,權限在人家手上。我們隻能從地方政府的角度給人家提點建議,這建議,分量太輕啊。”祁茂林的臉色越發沉重。下午他在水利廳召開的聯席會上,激動得差點要吵架。同來的市改製辦主任老陳拉住了他,才沒把火發到會場上。

林雅雯不說話了,同樣的話她已說了無數遍,見領導就說,逢會就講,結果呢?人家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非要把林地毀掉,要改建成有效益的農場。看來,那些林子真是保不住了。

“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講,省上想把那幾個小廠子,賣給縣上,讓我們經營。”

“賣廠?”林雅雯更為驚訝,這想法他們居然也敢有?

“他們跟我談了幾次,我一直堅持著不要,這一次,看來是堅持不住了。”

“為什麼?”

“上午馮橋同誌找我談話了。”

“他談也不行!”林雅雯有點急。

“由不得你我,下周馮橋同誌就要到省委上班了,不是副省長,是副書記。”

“是……麼?”林雅雯的聲音軟下去,剛剛端起杯子的手一陣發軟,無力地將茶杯放到了桌上。“真有此事?”過了半天,她又問。

“事情不會有假,省委趙秘書長給我打了電話,中央的文件馬上要發,馮橋同誌已不在水利廳這邊上班了。”

茶室的空氣忽然變冷,變硬,變得令人感覺不出有空氣在流動。兩個人的臉全都僵住,變成一個顏色,醬紫色。

這個晚上,林雅雯沒再說一句話,她終於知道,祁茂林找她,並不是真的要想什麼辦法,其實到這時候,真是沒辦法再想。祁茂林的意思很明確,妥協!

祁茂林說:“我是老了,到退休的年齡了,我已跟市委孫濤書記談過了,打算年底到二線。但我不能在這件事上害你。你現在啥也別說,這出戲我來唱,就算要當罪人,也讓我祁茂林去當。”

林雅雯怔然地瞪住祁茂林,不知是該感謝還是該……

離開茶秀,已是晚上十點,省城的夜晚一片明亮,到處閃爍著霓虹。抬頭望星空,星空更是一片燦爛。林雅雯真想在這樣明亮的一個夜晚縱情地說些什麼,但能說什麼呢?家,孩子,還有將要麵對的工作,有哪件是順心的?哪件不把她的心折磨爛?祁茂林執意要送她回家,林雅雯拒絕了,她想一個人走走,她要在這樣一個夜晚,在她曾經熟悉的街道上,留下自己沉思的腳步。

電話偏在這時又蜂鳴了一聲,掏出一看,還是那個人,還是那些詞。朦朧中帶著期望,含蓄中透出堅韌。他是誰呢?

林雅雯不由得又一陣亂想。誰都說自己是理智的,其實誰也不理智。林雅雯盡管不被這個躲在暗處發短信的人誘惑,但每一次收到短信,心裏總要撲騰上那麼一陣。撲騰的時候,丈夫周啟明就到了暗處,而那個至今對她仍不冷不熱的鄭奉時,反到站到了前台。這是不是也是一種背叛呢?這麼想著,她對周啟明,就又多了一份內疚。還是司馬古風說得對,這兩年,在跟丈夫的關係上,是她先選擇了冷漠,盡管這種冷漠是無意識的。

她想,自己也該收收心了,這事要是讓周啟明察覺,還不知又會引出什麼大亂。他可沒她這麼開明,要是他認真起來,那可就糟透了。

林雅雯沒能等到強光景把萌萌接回來,第二天上午,她正打算去十三中,想事先跟校長見個麵,不要到時再讓人家拒絕。車子剛到校門口,市委辦就打來電話,讓她火速回縣上,孫濤書記等她。

趕到縣城,已是下午,孫濤書記帶著工作組,果然等在賓館。見麵還沒來得及客氣,孫濤書記就說:“你那個朱世幫,想法不錯嘛,讓農民集資買回林地,這構思很好。”

林雅雯臉一紅,路上她還在犯怵,孫濤書記找她,不會也是因了流管處的改革讓她妥協吧?這陣一聽,心裏有底了,笑著道:“想法還不成熟,沒敢向你彙報。”

“有想法就好,怕的就是你們沒想法。至於成不成熟,也不是靠想就能解決的,得在實踐中不斷調整。”

“書記說得對,有你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林雅雯趕忙讓人去買水果,天太熱,房間裏又沒空調,她看見孫濤書記熱得流汗。

“水果就別買了,你讓他們拿幾瓶保健醋吧,我最近對你們的益民保健熏醋上了癮,那東西不但止渴,還能解乏。”

說話間,就有人趕忙給熏醋廠廠長打電話,不大工夫,廠長李敏扛著一箱熏醋,氣喘籲籲走進來。見了孫濤書記,李敏靦腆地笑了笑,道:“孫書記來了,我把醋給您拿來了。”

孫濤書記瞅著李敏說:“你這個廠長當得特別,自己扛醋。”

李敏不到三十歲,曾經是二輕局副局長,很有前途的一位女幹部,兩年前二輕係統改職,遇到阻力,職工意見很大,孫濤書記在一次專項會議上講,我們的幹部能不能帶個頭,主動放下幹部架子,到企業去,到一線去,帶領廣大職工,把困境中的企業救活,讓職工有飯吃,讓自己也有一個施展才華的舞台?會後第三天,李敏主動請辭,要求到已經倒閉的熏醋廠去。市縣馬上將她樹為典型,在政策上給予扶持,兩年工夫,已經破產的熏醋廠起死回生,李敏研製開發的保健熏醋已成為市場新寵,備受消費者關注。

孫濤書記剛才這句話,是在表揚李敏呢。

李敏臉更紅了,搓著手,站在孫濤書記麵前,一時不知說啥。甭看她在市場上,是個能衝善戰的好將,在領導麵前,卻常常拘謹得如同小女孩,平日見了林雅雯,都要臉紅。

孫濤書記笑著說:“你這個廠長,性格得改改,別見了誰都怯,這咋能行?衝擊市場的人,應該更有魄力,無所畏懼。”一番話說得,房間的空氣立馬活躍。李敏這才坐下,孫濤書記借機問了些情況,得知李敏又在開發新產品,鼓勵道:“幹企業就該這樣,現在占市場靠什麼,就是靠新產品,你要把保健係列做大做強,做成拳頭產品。有什麼困難,可以提出來,縣上解決不了,市裏解決。”李敏趕忙道:“謝謝書記關心,眼下企業運行還行,資金方麵缺口也不是太大,有困難,一定會找您的。”

“這就好,要是全市的企業都像你們這樣,我這個書記,就可踏踏實實睡覺了。”孫濤書記由衷地說。

談了一陣,李敏告辭走了,廠裏有事,不能多留,再者,她也識眼色,知道孫濤書記跟林雅雯有正事要談。

李敏離開後,孫濤書記單獨將林雅雯帶到另一間房,關切地問:“家裏的事處理妥當了?”林雅雯搖頭,孫濤書記又說:“再怎麼忙,家還是要顧的,女同誌更要注意這點。”林雅雯內疚道:“工作沒做好,家裏又老是出亂,哎,都怪我方法不當。”

“話也不能這麼說,是我對你們關心不夠。‘121’把誰都搞亂了,不怕你笑話,我家裏也鬧戰爭哩,老伴批評我,說我不要他們了,這個官,不好當啊。”

“哪裏,你對家,可是很有責任感的,這一點值得我們下麵的同誌學習。”林雅雯真誠地說。

孫濤書記笑了笑,略帶點苦澀,還有遺憾:“雅雯啊,當領導就不得不做出犧牲,人嘛,畢竟精力有限,不可能把啥事都做好。欠下家人的,以後補,眼下還得鼓起勁來,把縣上的工作好好抓一下。老祁年齡快到了,自己想退二線,市上呢,也有這想法,想讓你盡快挑重擔。讓年輕同誌挑重擔,這是大勢所趨,也是我們黨培養幹部的方向和原則。”

“孫書記,我哪還敢稱年輕?”林雅雯謙虛道。她給孫濤書記的杯子蓄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