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之堯安靜的聽完大哥的說話,眼睛中頓時泛起星星點點的寒光,“那就去找那個人,看看是誰從他手上拿走了號碼——隻要做了,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說完,他再次掃了靳盈盈一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靳北寒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不過他也很快意識到,即使是靳之堯懷疑靳盈盈,也最多是懷疑她知情或是在其中擔任了某種線索作用。
畢竟她再恨唐風月也不會拿著親媽的性命來做賭注,要知道要不是唐風月她們補救得及時,靳母真的有可能完蛋呢!
心念一轉,隨即便釋然了,靳北寒笑著從弟弟手上拿過那兩個手機,“好了,這件事我們做兒子的肯定要徹查下去,以我們靳家的力量不會查不出來。——不過,現在天都快亮了,也不急這一時!”
他看著靳之堯的臉色沉了下去,似乎並不讚成暫緩一時的建議,趕忙補充道,“這件事折騰得大家都很累——受到傷害的可不隻咱媽呢!”
靳北寒湊在弟弟耳邊輕輕的說道,“媽有我看著,你不用擔心!倒是你媳婦——現在風月嫌疑最大,她的壓力恐怕也不小,我剛剛走的時候看她蠻有心事的——還記得大哥勸你的嗎?”
說完,他伸手拉開了特護病房的房門,低頭點了支煙,火光向一扇門指了指,然後便閃身隱沒在黑暗之中。
靳之堯看著敞開的大門,心裏忽然揪了起來,他腮邊的肌肉明顯抽動了好幾下,垂在褲縫旁的指尖微微發起顫來。
遲疑片刻,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特護病房,房門在他身後重重的合在了一起。
第二天的太陽很快便露出了臉來,和煦的陽光透過醫院病房的窗戶灑在床上。
唐風月被這縷晨光喚醒了起來。
靳北寒送她和林沐進來之後,林沐倒是很快就睡著了,而她又討論靳北寒討論了一下可疑的人物,直到實在撐不住了,才和衣躺在了床上。
實在是累壞了,靳北寒剛關上門,她便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朦朧中,似乎又有人進來,還給她蓋上了被子,在她床前站了良久,從輪廓和那股獨特的氣息看來,那是靳之堯。
唐風月覺得這是一個夢,但是她竟然沒有排斥這個夢的意思。
她睡得一點都不安穩,夢裏全都是那個熟悉的身影,一會是霸道的樣子,一把將自己推到在沙發上,眸子裏全是冷厲的寒芒;一會又是溫柔的樣子,一把將自己攔腰抱起,沉靜的眼眸仿佛陽光下的大海,波光粼粼,廣闊深邃。
睡著的時間並不太長,可是一覺醒來竟然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了個透濕。
她使勁睜開眼睛,將腳伸下床尋找鞋子,昨夜的驚嚇和疲憊都還沒有緩過勁來,她伸出手指使勁揉了幾下太陽穴,眼前的景物這才清晰起來。
“啊——唔!”
然而,剛看清眼前的一切,一聲尖叫便脫口而出,不過出到一半又被她生生壓了回去。
靳之堯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安靜的打著盹,他雙眼微闔,卷翹的睫毛閃著光——昨晚的感覺不是夢啊!
唐風月忽然覺得心中有些五味雜陳,她站起身,第一次那麼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剛毅的臉部線條在晨光下顯得特別的遒勁有力,雙唇抿在一起,宛如一張勁道十足的彎弓,下巴微微揚起——即使是睡著了,也做得端端正正,四平八穩,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驕傲的自信。
唐風月並不想吵醒他,她轉過身,看見林沐也躺在另一張床上,正睡得香。
她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伸手幫林沐把被子蓋好,然後準備出門。
然而,手剛一夠到門把,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風響,速度快得她還沒來得及轉頭,便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了起來。
“風月——”
她聽見一個低沉而喑啞的男音含混不清的喊了一聲,心神一怔。
然而這個擁抱,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是剛剛感覺到溫度,那雙胳膊就立刻放開了她,轉臉看時,靳之堯已經滿臉漠然的站在了一米開外。
不知為何,唐風月竟然有那麼一點點失望的感覺,她注視著靳之堯的眼睛,那雙眼睛和半年前一樣,明亮如夜空中的晨星,坦蕩真誠。
兩人默默的對視了幾十秒鍾,靳之堯似乎已經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他別過臉去看著窗外,嘴裏卻生冷的蹦出一句話來,“我相信不是你!”
唐風月沒有理他,她回身繼續去將門打開,向靳母的病房走去,靳之堯也幾個大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