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主之冠(2 / 3)

豔若點點頭。我輕歎,沒想到豔若有這麼屈辱的過往,不禁抓緊了他的手,想了想問:“為什麼老媽媽要裝癡呆?”

豔若道:“我不知道老媽媽為什麼要裝瘋賣傻,但我知道,如果她頭腦清楚,也不會在照顧我長大到十歲當上販首後,還能一直呆在那裏,不被調離。似乎青奕想從老媽媽口中套出什麼話來,但是老媽媽有時癡呆有時神智不清,他沒有辦法,才將她留在貴邸,隨時方便臨視。而這好像也是老媽媽的目的,她好像就是要留在貴邸。這當中的原由我也不明白,所以有時對老媽也帶著幾分防心。”

我沉思了一下道:“會不會是關於戎主競選的一些秘密?所以青奕才那麼忌憚,所以她才一直要呆在貴邸,因為大部份戎主的的後選之人都集中在了貴邸。”

豔若道:“我有時也這麼想,但是卻不知是什麼秘密,隻有一個老女貢知道,而別的人不知道?”

我心一動道:“你剛才說女貢與戎主生下的孩子,不論男女就得呆在貴邸自生自滅吧?可是狐戎族的人不管是誰生孩子都得經過一番程序,認為可以生了才能生嗎?即是這樣,為什麼戎要將寶貴的孩子名額放在一個女貢身上?”

豔若呆了一下,道:“的確,戎主的身份,沒必要讓一個女貢為他生孩子,但自古又總有戎主會讓女貢為他產下一子。”

我說:“會不會每一屆的戎主都會挑一個認為安全的女貢,告訴她一個秘密,並且讓其守護,而報酬就是讓女貢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一起在貴邸生活?”

豔若打了個響子:“有這可能,但是什麼秘密隻能讓女貢知,別人不能知?祭巫也不行?”

我腦子又轉了一下道:“因為女貢是最低劣的女奴,沒有人會把注意力放在她們的身上,而且女貢的確也享有生孩子的權利——我記得律閨法典裏說過,如果一個女貢在貴邸一直安份守已,沒有犯過一絲錯誤,又得到大多數戎貴的認同,就有幸得到這種獎勵,而且是每一屆戎主,隻能獎勵一個如此安份的女貢,這無形中也給女貢產生了一種鼓勵效果,方便管理女貢們,讓女貢們會一心想做好工作,從而得到這一個每一屆戎主的獎勵。”

豔若道:“對極了,這麼一來,別人認為這樣的一位女貢能得到戎主的一個孩子,也是出於對她一生付出的回報與安慰,但都不懂這其中是另有含義。”

我道:“看來,要知道這秘密是什麼,也許隻有下一屆的戎主,或者親自問老媽媽了。”

豔若點頭。

“迎接明天”

又是一個五天,我與豔若終於出了沉悶的地下秘道,到達了戎主的之山上的密道中,豔若小心的檢查監視器的安裝位置,側出死角,然後跳過去用鏡子的反光進行遮掩,才讓我小心往裏走,這麼一邊掩飾一邊走,行程慢了下來,不過還好隻是有監視器,而沒有監視的人,否則就根本進不去了。

據豔若說,本來戎主之山的秘道是沒有監視器的,但是自那天被青奕發現後,現在也安裝了這些東西,所以鏡子是隨時都要帶在身上了。

好不容易我們接近了戎主的臥室,一人一邊,通過小孔,我們看到青奕正坐在一個椅子上手裏舉著酒杯,看著掛在牆上的一個人頭骨,旁邊站著一個白袍人,大約中年。他對那人道:“你醫生做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淩風那小子厲害?到現在也研究不出老媽媽那封在淋巴細胞裏的東西嗎?”

我和豔若吃了一驚,對望了一眼,繼續從小孔上望,隻聽那白袍人道:“當初置入那個東西的就是淩風的父親,他們世代為醫,這種技術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分離出來,隻有他們本家人,你是戎主,隻有你有辦法命令淩風從老媽媽身上取出那東西。”

青奕將酒杯一摔,眼神血絲一片,哼笑道:“你什麼意思?是在置疑我戎主的身份嗎?!我不讓淩風那小子去取,就是想著讓狐戎的醫學多幾個能人,而不是隻依賴於一個醫學世家。”他指著牆上的人頭骨道:“我總有提供人體給你們幾個做研究吧,浪費了這麼多人體,居然一點長進也沒有!”

我毛骨悚然,原來那間關押著炫的密室裏的等等骨頭,果然是人的,而且如青歲說是真正的,不是裝飾用的,原來那些人,都被青奕提供出去做了研究。

隻聽白袍人垂頭道:“醫學研究是很漫長的過程,甚至比現代科技還難,人體的每一種組織都很奇妙,與沒有生命的武器是不一樣的,如果沒有技術交流與合作,單單讓我們從零開始,那真是很難,你得知道淩風是一個醫學世家,他們的醫學理論和技術代代相傳,這就是相互交流再進行突破,我們……真的不能在您有生之年得到他們幾百年研究才得來的成果。”

青奕眼球瞪著老大,幾首要爆出來一樣。而白袍人卻抬起了眼,直視著青奕道:“戎主,我們短時間真的研究失敗了,也不必再如此研究下去,你可以不用再送人體來了。而且……我們是醫生,很明白您的基因與炫一模一樣,但是指紋不同,所以請……您別再假扮他了。”

青奕拿懷子的手一頓,猛的收緊,眼一眯,輕笑道:“不錯嘛,早就知道我是假的,還一直裝成不知道,繼續著你們的研究,說明你們也很熱衷醫學,不然怎麼不出來揭發我?”

白袍人臉一白。青奕又笑道:“怎麼?現在發現事情快瞞不下去了,就想擺脫我自保?”他走近白袍人一步輕聲道:“沒這麼容易,我如果死了,你們也得陪著一起下地獄,包括——整個狐戎!——你們取不出老媽媽身體裏的東西是吧?好,我就將淩風那小子捉來,非逼他取出來不可,什麼真正戎主身份的標識,我不希罕,他淩風如果不想活了,想將這傳世下來的醫技斷送在他這一代,那我就成全他!”

我和豔若對望了一眼,覺得聽到這就足夠了,在青奕還有注意力在白袍身上,沒機會感覺我們時就得撤離。於是我和豔若悄然的又從密道中退出,然後先回到大家商量好的地方——祭殿——現在,那兒是青奕唯一不會動的地方,因為那裏有他一生的最珍愛的人。

我歎道:“豔若,你得慶幸青奕如此深愛著你母親,不然,整個狐戎恐怕就沒了。”

豔若哼道:“我才不慶幸,如果他愛上的是月巫,也許狐戎現在還是安祥一片。”

我默然,的確如此!

我問:“青奕說的戎主身份的標識,是什麼?”

豔若道:“我們一出生,都有紋身的,然後如果其中有人當上了戎主,就由祭巫和醫師親手賦予並紋記族圖騰紋身花紋內,這就是戎主身份的真正的標識。”

我說:“難道不能假冒?青奕也可以讓人給紋上。”

豔若道:“是的,但隻能是表麵上蒙蔽,如果要真正檢驗就露破綻了,為什麼是祭巫與醫師親手紋族圖騰?因為醫生負責紋,而祭巫負責滴一種藥水,讓圖騰鮮豔奪目,如活的一樣,以後檢驗真假時,用針刺那部位的血液,放入蒸留水中,血會呈金色。而且還必須是新鮮的血液。而那種藥水由上屆祭巫傳於下一屆的祭巫,這種藥水得與醫生手上的紋的顏料相配合,還有紋繡時的時間把握有關,這道紋繡手藝,淩風他們世家從小就代代相傳,並且練習了幾千幾萬遍,才能達到的效果。”

我感慨:“真是太精湛了!”

這麼聊著,我們已經到了祭殿的山腳下的秘道中,豔若又開始小心檢查監視器,然後拉著我入了祭殿內的秘道向祭巫的臥房走,那是唯一沒有監視器的地方,剛達到祭巫的臥房就聽到薇安抑製著的哭聲。

她道:“我一直在心裏恨著他,希望著有一日他不再做戎主了,我就可以找到他,罵他,打他,然後盡情的把怨氣發在他身上,結果……他連讓我泄憤的機會都不給,嗚嗚……他真是恨心……這樣就丟下我一個人……!”

我聽著心酸,豔若手握緊拳頭,我們都站在秘道的一門之外,無法推門而入。

隻聽月巫悲傷地道:“我,我也被騙了十幾年,沒想到我費勁心思懷上的孩子卻是那個妖孽,而且他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要殺死,真是妖孽啊……妖孽……嗚嗚嗚……”

“別傷心了。”忽然淩風的聲音響起:“一會等人都到齊了,我們再商量怎麼行動。”

豔若一聽到淩風的聲音,就一把推開了秘道的門,我看到祭巫和月巫都被嚇了一跳,直到發現是我們才臉色一鬆。

淩風對豔若微笑:“說到就到,你們有千裏耳和順風‘腿’嗎?”

豔若笑笑,然後看向祭巫,祭巫也望著他,嘴唇哆嗦。豔若眼睛浮動,輕聲叫道:“媽媽……”

祭巫淚水就一顆顆的掉落下來,“嗚……”她忽然撲到豔若懷裏,泣不成聲。

我是第一次看一祭巫抱住豔若,恐怕對豔若來說也是一第一次吧,因為他眼中濕潤的閃爍是那麼真實,卻偏偏假裝平靜地摟住他的母親,溫柔地道:“好了,媽媽,一切都有我,別哭了。”

我感覺眼睛一酸,轉頭忍住浮上眼的淚水。

這感動的場麵本來要停止了,卻因為匿影與莊辰的到來又上演了一遍。

當祭巫看到莊辰與豔若一模一樣的臉時,那驚愕又欣喜的樣子,那酸痛又內疚的樣子,讓旁邊的人都跟著心潮起伏,她一步一步走過去,伸手撫著莊辰的臉,淚流滿麵,嘴裏語無倫次地道:“你死了,從小就死了……不對不對,我知道你沒死的……我求上帝保佑過你的啊……做夢吧?我一定在做夢吧?我怎麼忽然又得回兩個孩子了?……不對不對,我是有了三個孩子……”祭巫扭頭看向匿影,一臉迷茫。

莊辰看了看我,我對他點點頭示意他說些話,於是他扶住祭巫的肩膀很自然地叫道:“老媽,見到你真高興。”——完全的城市招呼語。

我不禁撲哧一笑,祭巫聞言也含淚而笑, “啊——他是真的把你送到了城市——!”用手拭了拭眼角,在後雙手劃了個十字,仰頭對著天道:“主啊,謝謝您對我的恩惠,讓我在有生之年見到他們。他果然沒有騙我,我的兩個孩子一個都沒少——”

月巫頭痛的撫下額角:“薇安……你還是沒有變!果然最適合做祭巫的料!——神呀,你真偉大——!”

我們聞言,都不禁笑了起來。

淩風也比較煞風景,在這麼好的氛圍下拍了拍手掌道:“停止,現在可以說正經事了吧?”

這一句話,讓大家的臉色都凝起來。

莊辰說了在貴邸的情況,說目前嵐夜做了暫時性的戎主,這讓我們大吃一驚,細問才知道,原來嵐夜以靜蘭為破格的理由,去了十日時的那個戎主接位,然後青奕此時卻找借口道,雖然有破格,但破格神智迷糊,無法正常處理接管事項,所以暫由原戎繼任,至到她恢複神智,再以手紋交管。也因為如此,青奕被嵐夜的暫時戎主的身份製約著,很多事情,就再也由不得他一個人說了算。

“嵐夜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莊辰對我們說道:“破格在祭巫的起火事件,讓他認為戎主有問題,然後有天晚上聽到老媽媽自言自語的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雙胞胎隻有一個是真戎主。’然後他有點懷疑了,所以那日戎主之選時,又沒看到豔若出現,就知有問題一定大了,他才帶著癡呆的靜蘭出現,阻止了青奕繼續連任。”

我心下想,狐戎族的男子,個個都是人精,何況是這些戎貴們,更是敏感,難怪青奕在自己的房裏才會那麼焦燥不安。

豔若問莊辰:“你告訴嵐夜他們真相了嗎?”

莊辰道:“不敢輕易說,我對這情況不熟,嵐夜也沒認出我不是你,所以才回來聽下一步計劃。”

豔若點了點頭,然後對淩風說出了老媽媽的事情,各人都有些震驚,隻有淩風很安靜,聽完後說道:“我知道,我父親曾告訴我,每一屆戎主選出之後,就要在一位女貢身上取出一種晶片,此時這個女貢就可以得到狐戎裏的一個小居室,像平民一樣生活,自己的孩子可以時常回來看她,以此安享晚年。而當屆的戎主就會另選一個受賞的女貢,讓其懷上一個孩子,而在孩子出生時,我將在接生中,將那個晶片轉置入這個女貢身上淋巴細胞多的任意一處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