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皇甫胤軒又接著說道:“清歌殿下再看,這瀟江自北出山,兩岸山高穀深,水流湍急,自無泛濫之災。瀟江南下入南瀟一馬平川,水勢浩浩鋪開,驟遇浮雲山阻擋不能西流,便汪洋回灌奪路南下;其夾帶泥沙年年淤積,河床便年年抬高而成懸壺之勢;雖有千裏沃野,然年年淹灌,空有蒼茫綠海,卻無庶民生計可言。而浮雲山以西之平川,因不得瀟江,卻又是大旱頻頻,土地龜裂,更是貧瘠之地。瀟江過南瀟平原而不能得水利,此南瀟所以貧困也。浮雲山阻隔水道,一山而致南瀟水旱兩災,此等水患,天下獨一無二,治理起來其難度確實不小。”

“安親王對水患獨到的分析和見解,讓本殿受益匪淺,隻是這治理衢州水患最大的難點在何處?”焰清歌急急問道,其他人亦是安安靜靜的,各個都是一副洗耳恭聽的認真模樣。

“這浮雲山阻瀟江而成水患,所以必須劈開浮雲山,將瀟江分流東西,便可一勞永逸的解決衢州之水患,灌溉千頃良田。”

皇甫胤軒話落,殿內一眾文武大臣皆麵露驚訝震撼之色。

劈浮雲山?

這個工程可不容易完成啊!怕是非萬人之力耗十年之工而不成!

焰清歌同樣驚訝不已,心底卻是有喜有憂。喜的是,這個方法的確能治本。憂的是,這個劈山的工程要等到何年何月方能完成?

“安親王爺,本殿曾多次實地考察過,那浮雲山高達千仞,而且山勢險要,要說劈開這座山,此工程簡直是難以想象的。隻是靠民夫一刀一斧的鑿,何日才能劈開浮雲山?”

“非也。”皇甫胤軒搖了搖頭,隨即雲淡風輕地說道,“若是靠民夫一刀一斧的鑿,自然勞民傷財。清歌殿下可命民夫先用火將岩石燒至灼熱,而後再潑以冷水,如此三番,岩石便能自然裂縫,民夫鑿起來也事半功倍,半年之內必能劈開浮雲山。”

“妙啊!安親王此法果然妙絕,本殿為何就想不到呢?”焰清歌興奮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溫潤的眸子霍霍明亮,一瞬也不瞬地緊緊凝視著皇甫胤軒,眸底流露出深深的感激與欽佩。“安親王爺,本殿代表我熾焰國萬千黎民百姓向你表示最誠心的謝意,請受本殿一拜!”說罷,雙手作揖,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清歌殿下多禮了。”皇甫胤軒虛扶了焰清歌一把,粉色薄唇輕輕揚了下,刹那間花動滿園春色。瑩亮剔透的眸子恰如冰雪初融的春水,光華逼人,熠熠生輝。“天下蒼生皆為一體,本王隻是不願意看到黎民百姓受苦受難而已。”

焰清歌一時沉吟無話,隻是深深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皆流轉著傾世芳華的男子。

這個男子,他是集天地之靈氣的珍寶,是萬丈紅塵點染的風華。他驚才絕豔,聰慧絕倫,氣韻悠然,脫塵如仙,極清,極雅,極淨,極靈,取日月之精華,占盡美人之韻事。

他當真是受盡上蒼之鍾愛。

然而有得必有失,世間之事無不水滿則溢,月盈則虧。他既集天地靈氣於一身,必在其它方麵有所缺憾。

縱使他再驚才絕豔,縱使他再聰慧絕倫,卻是天生體質孱弱。積病於身,隻恐命裏不長壽。

想到此處,焰清歌不由暗自惋惜地歎了口氣,心底裏對於他的敵意一瞬間似乎減了不少。

眸色複雜地再次看了皇甫胤軒一眼,焰清歌轉頭望向龍座上神情有些高深莫測的皇甫辰絕,朗聲道:“皇上,本殿三日後便啟程回國,之前說的那兩個條件本殿一定會如實兌現。”

隻可惜,無雙他是要不走了……

但他絕對不會放棄的,回國之前,他定要找個機會向她表白……

“如此最好,有勞清歌殿下了!”皇甫辰絕麵色無波,冷沉的嗓音極好地掩飾住了他心底的愉悅和興奮。

這一回,既在經濟和軍事上得到了不可估量的利益,又保住了那個清豔絕俗的小女人,他焉能不開心?焉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