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是那般輕柔,好像害怕自己大了一點就會驚嚇到眼前心愛的女子。他的眼神是那般熱切,仿似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了眸中。他說了很多很多,精致絕美的臉龐上始終掛著如水般溫柔的笑。隻是那笑容裏盈著深深的傷痛,滿了,溢出來,流到歐陽笑心的心上。
她的眼睛猛地發酸,臉頰不自覺地揚了起來,害怕自己不爭氣地落下淚,趕緊用力地眨了好幾下眼睛,硬將細碎的眼淚給逼了回去。
“清歌,對不起!我無法接受你的喜歡!”嗓音低啞地說完拒絕的話,歐陽笑心猛地起身,步履有些倉皇地跑了出去。
看著她慌亂離去的背影,焰清歌再次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來,籠著哀傷,染著淒愁,笑得百花都黯然神傷。他仰頭眨了眨眼睛,眸中似有清泉般的淚珠燦燦生光,讓人不禁被他的憂傷揉碎了心腸。
就連空氣中也彌漫著濃濃的傷感和淒涼,悄無聲息地包圍著他,在這清冷靜寂的雅閣內,無聲地祭奠著他還沒有開始便已經結束的愛戀……
無雙,我該放棄你嗎?可是……
有一種愛,明明想放棄,卻無法放棄;
有一種愛,明知是煎熬,卻又躲不開;
有一種愛,明知無前路,心卻早已收不回來!
怪隻怪緣淺,卻奈何情深……以後想看著你的背影隻怕是也成了一種奢侈……
相遇那麼短暫,遺忘卻是那般漫長……
無雙,縱然此生都得不到你的回應,可是愛你的回憶我仍然想要。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愛上你。即使愛得遍體鱗傷,愛得蝕骨斷腸,我也在所不惜。
但願來生不要再讓我遇見了你,卻仍然得不到你的愛……
那日晚膳時分她還是等到了宮阡陌,知道拜托給他的有關於酒樓裝潢設計和開張經營的各項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然後又順便旁敲側擊地問了下皇甫辰曜的情況,知道那個紅衣妖孽體內的子彈已經被禦醫給取了出來,傷口也經過了妥善的處理,身體並沒什麼大礙,心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該知道的事情都已經知道了,不該走的人也都已經離開了。
清風一走便杳無音訊,焰清歌也回了熾焰國,大哥歐陽連城亦跟清風一樣,不告而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裏。
盡管午夜夢回,對清風的滿腹相思泛濫成災,日子還是照舊要過。
接下來的時間裏,歐陽笑心再沒出過府,每日裏晨起打坐習練劍法,早膳過後會接著練武,下午則是認真鑽研那本千藥神篇,晚間便修煉內功心法。
日子就這麼充實而又單調地過著,一日複一日。一個月的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縱使她再排斥再討厭,她與皇甫辰曜的大婚之期依舊悄無聲息地來臨……
盛祈國辰絕帝五年農曆八月二十八,這一天便是她與皇甫辰曜的大婚之期。
沒有絲毫的喜悅,也沒有任何人的祝福。從前到後,相府內上上下下的人對於她嫁過去都是抱著看好戲和幸災樂禍的心態的。隻有丞相歐陽浩天在她臨走前,滿臉慈愛地緊緊拉著她的手,神情似有些不舍地叮囑了幾句。
他說:“心兒,嫁進曜王府後,不要太放縱自己的性子,曜王爺是我們惹不得的。還有,心兒若是在王府受了什麼委屈,一定要記得告訴爹,爹會盡力為你做主的……”
對於他這些似乎是出自真心的關切話語和叮嚀,歐陽笑心並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冷笑視之。毫無留戀地登上了王府派來的大紅花轎,除了巧兒,她沒有帶走相府內的任何東西。
撩開頭上的喜帕,看著外麵熟悉的街景一一往後倒退,似乎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當花轎終於到達雍容奢華、貴氣典雅的曜王府時,她的視線再次被紅色的喜帕覆蓋下來遮擋了住。
“請新娘子下轎!”喜婆那不冷不熱的刺耳嗓音在轎外響起,聽不出丁點兒禮貌。“歐陽小姐,王爺貴人事忙,讓你自己去王府大廳!”
聞言,歐陽笑心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撩開轎簾,正欲下轎時,轎外似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但隨即又安靜了下來。心下疑惑,微垂的雙眸透過紅紅的蓋頭,忽而看到一隻晶瑩炫目的手伸到了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