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細細地看著衛流,阮煙羅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那是一場已經錯過的情愛,聰明人便當放手,可是世間偏偏就有衛流這樣的人,明明萬事都看得清,卻偏偏在這一事上,最迂最愚。
“之前沒有服用黃泉丹,那麼現在呢?”心頭再怎樣為衛流心疼感慨,阮煙羅還是敏銳地抓住了關鍵之處。
衛流輕輕笑了:“淩王妃,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
阮煙羅沉下了麵色,她沒有猜錯,衛流現在已經服下了黃泉丹。
“想不到斷情斷愛的滋味是這樣。”衛流有些感慨:“世間萬物,在朕心中是如此清晰,誰對朕好,誰值得朕對她好,朕如何做才是最好的,一樁樁一件件,朕隻要一眼看過去,就好像自動會在眼前跳出來似的,想起之前那些一葉障目,為情所牽累的日子,簡直是讓朕難以回首,朕幾乎弄不明白,那樣的日子,朕為何還那麼執著,執意不肯吃下黃泉丹呢?若朕早知服下黃泉丹是這樣的結果,朕一定不會再做那樣的傻事。”
微微停了一下,衛流眉目低垂,淡聲說道:“那一場痛,可是真的很難熬啊。”
以前的衛流,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阮煙羅跟前說這樣的話,如今的衛流卻根本不在意阮煙羅的想法,他沒有誇大,也沒有添油加醋,隻是這麼平平淡淡地,把當初的感覺敘述出來,但越是這樣的口吻,阮煙羅心頭便越是沉重。
能讓衛流的人說一句真疼,那種疼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人所難忍。
阮煙羅心裏百味雜陳,但此時卻一句話也不能說,她很清楚,現在的衛流不再是以前的衛流了,他能毫無顧忌地在這裏和她說這些話,就能同樣毫無顧忌地殺了她。
現在的阮煙羅對他而言,恐怕什麼也不是。
阮煙羅曾經很希望衛流能忘了她,然後遇到一個足夠好的人,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但事情變成這種樣子,她真的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悲哀。
閉了閉眼睛,把心頭翻湧的情緒都壓下去,阮煙羅問道:“你現在想做什麼?”
不想叫他楚皇,叫阿流又不合適,阮煙羅直接省了稱呼。
衛流看著阮煙羅,腦海裏不住地回放著與她結識以來的畫麵,皇宮裏的初見,迎花會上的遙遙一瞥,青石水潭的心有靈犀,大殿之上的悍然維護,當然還有,邊境上的揮手一刀,數日之前的絕決話語。
那時覺得欣喜的,窩心的,感動的,心痛的,絕望的,到了如今,居然隻剩下平平淡淡的畫麵,什麼也感覺不到。
衛流眸子輕輕動了一下,說道:“想請淩王妃和二皇子還有六皇子,隨我一起去南楚做個客。”
“你該知道這不可能。”阮煙羅說道,眉眼也沉了下來。
“淩王妃沒有談判的資本。”
“也許本王有?”一道聲音突然傳來,話音未落,阮煙羅感覺到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自己也被人攬著腰身牢牢摟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