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裏,太子弘為剛剛從東苑出來的兩位姐姐做了安排,將她們安頓在東宮。讓官婢服侍兩位公主洗浴換衣,然後又命令廚房做了很多菜肴,盛情款待兩位姐姐,太子弘也坐下來,親自給兩位公主夾菜把盞,義陽和宣城原本呆滯的目光也在太子的照料下逐漸活泛起來,宣城公主望著琳琅滿目的飯菜和殷勤侍候的下人,不免想起了以前的生活,心中生出些許惶恐,擔心武後會繼續找她們麻煩,甚至很可能會因此對太子弘不利。太子弘本來與武後在事情的處理方式上就存在分歧,因此母子二人的關係有些緊張。這次看到兩位姐姐因為自己的母後受了十九年的冤屈,更是內心憤怒。便氣憤地說道:“兩位姐姐但可放心,有我弘在,就有兩位姐姐的好日子。你倆現在好好地在東宮住下,養養身子,平靜平靜心情,我要上表父皇,不,我要麵見父皇,把兩位姐姐這十九年所受的苦難都和他說說。別說是公主,皇帝的女兒,就是平民老百姓的子女,也不會讓他們遭受這個罪,太不人道了,太駭人聽聞了。”太子弘說著,臉漲得通紅。“弘弟,不是說父皇不知道我倆被囚的事嗎,不能全怪他,聽說父皇身體不好,見麵時,盡管放緩語氣和他說。”
“他為什麼不知道?這是一個明君、一個父親所做的事嗎?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保護不了。”太子弘顯得很激動。此話也勾起了義陽公主對父親的怨恨,對亡母的追思,她甩下吃飯的筷子,伏在桌沿上痛哭起來。稍後的幾天,太子弘處理政事之餘,每到下午就陪著兩位公主在宮中散步,甚至陪她們在後苑焚燒紙錢,祭祀已不知魂歸何處的蕭淑妃。東宮的太子太傅們聚在一起,紛紛豎起大拇指,讚歎太子的仁義之舉,為自己能輔佐這樣有情有義的皇儲而慶幸,大家也從太子身上看到了大唐未來的希望,看到了自家光明安穩的前途。這天,定期傳遞文件的皇宮信使帶來了一份詔書,詔命太子弘立即奔赴東都洛陽,準備納太子妃完婚。接旨後,太子也正準備前去洛陽,他隨即安排了一下長安的留守人員,第二天一早,在禦林軍的護送下,趕往東都。
洛陽宮裏,太子成婚的儀式也基本準備就緒,按武後的意思,大災之年,不宜鋪張浪費,婚禮盡量從儉,也不通知外國使臣,也不允許四方州府上貢,隻是簡單地舉行個儀式,在宮裏小範圍地擺幾十桌酒宴。皇上覺得有些寒酸,但耐不過武後的據理相爭,隻得同意了禮部的一切從儉。
長安到洛陽隻幾日的路程,太子弘及其人馬徑直開進了洛陽宮太子府。太子弘連衣服都沒換,水也未來得及喝一口,就徑直來見父皇李治。李治一見愛子,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疼愛地看著儒雅俊秀的太子弘,嗔怪地說:“弘兒,來到宮裏,也不先歇歇,就來見朕。”
“父皇,此次召我來洛陽,是不是要給我完婚?”
“是啊,你身為一國太子也該成婚了。太子妃選定禁軍裴將軍的女兒,聽說也是一個知書達理、善於持家的好女子。”
“成婚也應該安排在長安,長安是國之首都,名正而言順。”
“你母後隻願意住在洛陽,弄得朕和文武百官也跟著來洛陽,弄得洛陽反成首都,長安成陪都了。”
“父皇,眼下我還不能成婚。”
“什麼,不成婚?禮部已把婚禮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再說,你年齡也不小了,今年虛歲都十八了,有些比你小的王子們也都成婚了。”
“父皇,還有三十多歲的公主沒有成婚呢。”
“三十多歲的公主,誰?哪個皇姑?沒有啊。”
“不是皇姑,是皇姐姐,是父皇您的親生女兒,宣城和義陽!”
“宣城和義陽……哎……是啊,如果她倆還活著,如今也都三十出頭了,可惜她倆天不假命,十一二歲就得了一場急病死了。”
“父皇,誰告訴你,兩位姐姐病死了?”
“誰?我忘了,大概是掖庭令吧,我說去看看,你母後怕我傷心,不讓我看。哎,過去的事了。”“父皇,下午我想請您和母後到兒臣那裏去吃頓便飯,兒臣從長安帶來父皇最愛吃的‘暖寒花釀驢蒸’。”
“好,好。你母後又去侍中省了,她一回來,朕就和她說。”
“兒臣就先回去安排,請父皇和母後一定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