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高山封禪 李治終病逝(1 / 3)

弘道元年(公元683年)正月,奉天宮提前完工建成。李治顧不上天寒地凍,也不顧文武群臣和武後的阻攔,執意前往嵩嶽封禪。

朝廷的各個部門得到這個消息都緊張起來,禮部加緊製定封禪需要用到的儀式。太史館及北門學士們也絞盡腦汁開始撰寫各類祭文。禦林軍更是責任重大,各處調兵遣將,打理防務,保衛皇上皇後的人身安全。沿途的州縣也都接到了通知,全力做好後勤保障工作。正月甲午,武後陪同高宗,率文武群臣、王子王孫,浩浩蕩蕩地奔赴嵩嶽。高宗開始還支撐著在車裏坐著,及出了京師,他就撐不住了。武後隻得令人在車上鋪下早已預備好的錦被。錦被共有十八層,高及過膝,高宗躺在上麵,顫顫悠悠,開始感覺還不錯,但躺久了還是不舒服。武後見高宗那難受的樣子,勸說道:“皇上,讓車駕住下,歇息一會兒吧?”

“不歇。”李治忍住痛苦說,“讓車駕快一點,早到嵩山,早封禪,早祈告天神,病就早些好。”武後隻得讓人催動車駕,從速向嵩山進發。嵩山距東都洛陽雖不遠,但千乘萬騎。人馬接近晚上時,才到達山下的奉天宮。高宗略事休息,飯也沒吃兩口,就讓把他扶出殿外。此時寒風斫麵,痛徹心骨,高宗雖不住地打著寒戰,仰望著高高夜空,繁星頂戴的嵩山,還不住地點點頭,對旁邊的武後和群臣說:“天神有靈,定能保佑朕,安複如初。”眾人忙點點頭,說:“天神有靈,皇上定能安複如初。但現在天氣寒冷,皇上還是回殿裏好好歇息,待明日好有精神上山封禪。”高宗也覺著支撐不住,於是點點頭,讓近侍把他扶到殿裏。武後同文武群臣一夜未睡,研究和布置第二天的封禪步驟。到了下半夜,天氣轉陰,愁雲密布,北風呼嘯,好似暴雪即將降臨。武後心裏不安,幾次到殿外查看天氣,責問隨侍的太史令:“你不是說今天是登山封禪的最好日子嗎?怎麼天氣如此惡劣?”

太史令也急得沒有辦法,跟在武後的背後抓耳搔腮,聽她問話,慌忙上前跪下,不住地磕頭說:“臣算了幾次都是這個日子,且曆書上也這麼說。但天有不測風雲,再者,寒冬臘月,也確實不是登山的日子。”

武後歎了一口氣,說:“你起來吧,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但明天下不下雪,你理應測出來。”

“天後,”太史令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說:“臣算天明絕對沒有雪,但到了晚上,臣就不敢說了。臣也斷定自後天開始,嵩山將連續雨雪天。”

到了天明,李治早早地爬起來,早早地讓近侍給他穿上袞服。望著李治蠟黃的臉,艱難支撐著的身體,武後心裏一陣酸楚,她握住李治的手,擔心地說:“山高路險,更兼朔風撲麵。皇上能行嗎?還是我代您上山封禪吧,要不然,讓裴炎或太子代您去?”

“不行,朕意已決,朕定要上山親自封禪。”李治穿著厚厚的衣服,外裹龐大的袞服,氣喘不定地說。

十八抬大轎抬著高宗來到嵩山腳下。山高路陡,要換乘兩人抬的躺椅。高宗被人攙下大轎,卻不勝朔風,再加上連日勞頓,昨晚上沒睡好覺,早晨又起得太早,隻覺得一陣眩暈,腳一軟,直著往前撲去。虧得近侍早有準備,急切中將高宗抱住,左右忙遮住帷幕,攔住北風。同時,禦醫們一起擁上,施行急救術。好半天,高宗才在武後的懷裏悠悠醒來,他看了看左右殷切期待的眼光,歎了一口氣,眼淚湧出,說:“天欲亡朕乎?”

“皇上何出此言。此乃隆冬季節,好人尚且不能上山,何況皇上你帶病之軀。依我之見,皇上還是回去,等春天或秋天時,再行登山封禪吧。”武後勸說道。“可朕這病……”“皇上心誠至靈,定能上達於天,上天也定能保佑皇上禦體早日康複。封禪早和晚並不重要。”“那……朕已許下弘願,不可失言,下詔,待開春時再行封禪。”有皇上點頭同意,武後忙命令把高宗抬上大轎,打道回宮。就這樣,一場隆重的封禪典禮,因高宗病情甚重,宣告取消。山上預先登上的人馬也隻得撤了下來。至春,因高宗病情加重,隻得改詔在秋月裏登山。但越等越不行,待到十月,高宗病情更重,幾乎都不能走路了。登嵩山封禪,隻得再一次延期。至十一月,高宗病情更加嚴重。這一年中,大唐也進入了多事之秋……,永淳元年(公元682年)四月甲子朔,日有食之。六月甲子,突厥骨咄祿寇邊,嵐州刺史王德茂死之。是月,大蝗,人相食。十月甲子,京師地震。弘道元年(公元683年)三月庚寅,突厥寇單於都護府,司馬張行師死之。丙午,有彗星出於五車。癸醜,崔知溫薨。五月,突厥寇蔚州,刺史李思儉死之。八月丁卯,滹河溢。己巳,河溢,壞河陽城。麵對國內國外這些嚴峻的形勢,武後處亂不驚,她一方麵在大內照顧好高宗,一方麵與諸大臣日夜議政,派右武衛將軍程務挺為單於道安撫大使,率兵以伐突厥。加派多謀善戰的裴行儉為金牙道行軍大總管,率三總管兵,在熱河等地夾擊突厥。打退了突厥的猖狂攻勢,保證高宗在未愈的時候國家太平,避免政局動蕩。高宗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治自己的病。但天不由人,其時已是病入膏肓,兩目已不能視。這天,侍候的禦醫秦鳴鶴覺得實在不能拖下去了,於是鬥膽趴在地上磕頭請求道:“天後,皇上,此風疾已上逆,砭頭血可愈。”

“此可斬也,乃欲於天子頭刺血!”一句話嚇得秦太醫又連磕幾個頭,帶著哭腔說:“天後,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皇上頭上因風逆淤血,塞焉脈絡,因而頭暈目不能視。唯有砭頭血放之,方可緩解症狀。”高宗在床上動了動,說:“試一試吧,未必不行。”秦太醫又看了看武後。見皇上同意,武後也點點頭,再三叮囑說:“小心點,度要把握好,千萬別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