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大集時,千金公主的侍女成兒在逛街市時碰到了一個在街頭耍槍弄棒的男子,名叫馮小寶。她見其模樣端正,就順勢將他帶回了公主府。大家都知道千金公主好養男寵,當她得知成兒帶回了一個俊朗的小夥子時,眉開眼笑,直接讓成兒將馮小寶帶了進來。
光線從窗欞間射進來,照在千金公主的胖臉上,千金公主笑得嘴都合不攏,把馮小寶攬在懷裏,教他如何“按摩”。馮小寶借著酒勁,放開手腳,縱情揉弄著千金公主。雖覺其老態可憎,但一想到她是一位尊貴的大唐公主,於是,勁也就鼓足了……
千金公主摟著馮小寶,痛痛快快地過了幾天。
這天是罷朝休息的日子,千金公主進宮看望太後。聽說太後最近身體抱恙,一問才知道是“陽明火盛,肝火上炎。開了些清熱瀉火的藥,吃了不管事。”千金公主當然知道太後的病源,於是就把自己新得的男寵馮小寶帶進了宮。馮小寶第一次進宮伺候當朝的天後,不免有些緊張,但很快就放開了手腳。太後沉浸在做女人的幸福之中,將其留在了身邊。
太後為了獎賞馮小寶,竟然命人花二百萬兩為其重建了一個規模中等的白馬寺。太後為了掩人耳目,還讓馮小寶剃度,並為其改名為薛懷義與駙馬薛紹(太平公主的丈夫)合姓,我命他執義父之禮對待你。
“你讓薛紹駙馬喊我義父,薛紹大門大戶的,能願意嗎?”馮小寶不相信地說。
“我是萬乘之尊,出言日旨,誰敢不遵。”太後說。
“太後您這麼厲害,怎麼整天讓我扮什麼金玉匠,偷偷摸摸地進宮?直接讓我進宮侍寢不就得了嗎?”
“我身為太後,對臣工的輿論,還是有所顧忌的,因而安排你秘密進宮。不過現在好了,你已經是白馬寺的大住持了,可以以講經為名,隨時奉詔入宮伴駕。”
“太後,我看您後苑的禦馬不錯,我去弄幾匹騎騎吧?”
“行啊。”武太後撫摸著心愛的禁臠說:“你可以隨便挑,我正要賜你幾匹禦馬呢。”
已改名叫薛懷義的馮小寶一聽,從床上躍下來,急著就要去禦馬廄挑禦馬。武太後也不生氣,似乎更喜歡他這種急不可待、任性而為的孩子脾氣。忙拽床頭的響鈴,喚上官婉兒進來,吩咐她安排幾個宦官,跟著這薛懷義。
然薛懷義自當上白馬寺住持後,便狐假虎威、為所欲為,使得神都洛陽治安狀況持續惡化,這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在禦史台的過問下,大理寺、金吾衛等接連召開了幾次會議,討論對策,但麵對薛懷義通天的本領、炙手可熱的勢力,官員都幹瞪眼,唉聲歎氣,一籌莫展,誰也不敢出這個頭,去碰這個釘子。
望著這些平日耀武揚威,卻連一幫潑皮和尚都治不了的官員,參加會議的右台禦。史馮思勖坐不住了,他自告奮勇,表示要由自己親自掛帥,懲治這幫無法無天的流氓和尚。
大家一看馮禦史出了頭,都紛紛拍手讚成,各撥出精幹兵馬,歸馮禦史指揮。
馮禦史說幹就幹,在確定了抓捕名單後,中秋節前一天,即八月十四日夜,馮禦史決定,抓捕白馬寺這一夥烏合之徒。
無可奈何之下,第二天,薛懷義隻得登門找武三思給說情,一些罪輕的和尚被放了出來,而罪證確鑿的惡和尚,卻被馮禦史給投進了大牢,按律懲處,或流放或杖責。一時間,大得人心。白馬寺流氓和尚的囂張氣焰不得不收斂了許多,洛陽城的治安秩序也恢複了許多。
東宮的後院裏,皇帝睿宗李旦,閑來無事,正和一群宮女一起玩投壺的遊戲。所謂投壺就是用專門的箭往一個精美的壺中投,投中者為贏。投壺的箭用柘、苦棘母去其皮製作而成。壺也都精美絕倫,或玉或金或瓷,頸為七寸、腹五寸、口徑二寸半,容鬥五升。投壺時,壺前設障,隔障而投。為防箭入壺中反彈出來,壺中裝一些小豆。投壺遊戲為搏戲的一種,在唐宮室中極為盛行。睿宗當了皇帝,卻屈居東宮,常常在東宮裏和宮女一塊投壺自娛,消磨光陰。宮女們誰投中了,就能得到睿宗的一個長長的熱吻,當天積分最高者,還能得以侍寢。該睿宗投箭了,睿宗三投三中,直樂得他合不上嘴。正在這時,院門口來了宰相劉之和武承嗣。劉之邊走邊道:“皇上,皇上!”那急勁兒好像有什麼大事,睿宗忙停下手中的活,問:“有什麼事?”“皇上,喜事啊喜事。”劉之手拎著一張聖旨,激動地直抹眼淚。他來到睿宗的麵前,展開聖旨以顫抖的聲音宣讀道:
皇太後懿旨:昔高宗大帝遺製,頒本宮臨朝稱製,今皇上李旦業已成人,本宮意欲退身修德,特詔令天下,還政於皇帝。
睿宗一聽聖旨的內容,也大為意外,忙搶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不大相信地問:“太後真的要還政於我?”
“真的!”劉之撩起大襟擦擦眼角,拿過睿宗手裏的投箭,一折兩半,扔到一邊,說:“皇上,您以後就用不著再弄這些投壺的遊戲消磨時光了。”
睿宗李旦激動地回顧左右說:“這下好了,朕是真正的皇帝了,也用不著再住在東宮了,這偌大的皇宮,普天之下,真正屬於朕了。”
君臣一行來到前院,又坐下來喝些茶,說了一會兒話,劉之說還要安排一下皇上明天早朝親政的事,先告辭走了。
同來的武承嗣聲稱要陪皇上說會兒話,留了下來。
睿宗李旦望著坐在下手的武承嗣說:“承嗣,你以後跟著朕好好幹,朕不會虧待你的。你過去有時候自以為是太後的親侄,見朕也不下跪,也不行禮,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朕不怪你。以後,你隻要好好聽朕的話,朕還是願意委你以重任的。”
武承嗣幹笑了一下,端起蓋碗茶,喝了一口,說:“我說旦……”
聽武承嗣喊自己的小名“旦”,睿宗皇帝驚地愣了一下,指著武承嗣責問道:“你膽敢對朕如此大不敬!”
“我說旦……”武承嗣又是一聲幹笑,說:“你以為太後真會歸政於你嗎?”
“這,這……”睿宗李旦結結巴巴,“這懿旨上不寫得清清楚楚的,還政於我。”
“那是揚州生亂,天下人亂嚼舌頭,太後故意下旨還政於你。你最好趕緊奉表固讓,不然,你要小心了……”
聽武承嗣這麼一提醒,睿宗這才明白怎麼一回事,好似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情緒一落千丈,悶著頭不吱聲。武承嗣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往睿宗跟前的桌子上一拋,說:“辭讓的表都替你寫好了,玉璽也都蓋上了,明兒上朝,照本宣科就行了。想必你沒有忘記李弘、李賢吧!”
武承嗣說完,倒背著手出門揚長而去。睿宗孤坐在屋中,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早朝時,沒等劉之等人山呼萬歲,睿宗李旦就站起來向簾子後麵的武太後奉表固讓,說自己年輕,才三十來歲,還不懂事,懇請母後收回成命,繼續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