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趕往皇宮。武太後起床晚了,正在用膳,幾個人垂著手站在一邊,由周興小心翼翼地把刑場上的事說了一遍,武太後聽了果然大怒,罵道:“你是怎麼當監刑官的?”。
薛懷義想起那二十根金條,於是走上前去邊給武太後輕輕地捶背,邊勸解說“太後息怒,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周大人。誰知道那郝象賢是這樣一個人。”
“傳我的旨意,以後法官審刑人,都要先以木丸塞其口。”武太後說。
“承嗣馬上去通知刑部,把這一條加在刑典上。”武承嗣也急忙應承道。
“這話不能上刑典的,你入朝多日,怎麼不見一點長進!”武太後逮著武承嗣又是一頓訓。
薛懷義見狀,推了一把武承嗣:“走吧,走吧。太後心情不好。”
武承嗣討好不成,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坐在書房裏摔桌子打板凳,直生悶氣。負責整理書房的小廝唐同泰在旁邊,嘴張了好幾次,似有話說,武承嗣怒道:“你晃來晃去,有事嗎?”
唐同泰忙走過來,撩衣跪倒,說:“老爺,小的有件事想跟老爺說說。”
“什麼事?”
“老爺,近一陣子,毀乾元殿、造明堂,立武氏宗廟,小的覺得太後將有大動作,可能要改朝換代,自登大位。”
“就是這樣的話,又有何不可昵?”武承嗣斜著眼說。
“小的猶記得《周易·係辭》雲:‘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河是黃河,洛乃洛水,‘圖’也者,龍馬身上的圖像,‘書’也者,神龜背上的紋象。此兩件寶貝皆是帝王聖者受命之瑞。上古時代,堯爺就受過河圖,禹爺也受過河圖。如今太後德配天地,也不能沒有河圖。我們若能從洛水中再找出龍馬神龜圖,則勢必加快太後登基的步伐,勢必讓太後高興,對我們也有利,皆大歡喜。”武承嗣一聽,眉開眼笑,問:“好主意,可上哪兒去找這龍馬神龜圖呢?”“老爺,萬事不可拘泥於一點上,咱隻要找一塊好看的鵝卵石,上麵刻上幾個字就行了,就算是河圖。”
“好!好!”武承嗣喜得直搓手,問:“刻什麼字?”
“小的想了好久,覺得‘聖母臨人,永昌帝業’,最貼切,也保管太後高興。”
“快,快叫廚房弄一桌好菜,咱哥倆整兩盅,合計合計這事。”
“遵命!”唐同泰轉身,一溜煙向廚房躥去。
五月的一天,武則天正在朝堂上和兵部的人,商量征討吐蕃的事。隻見武承嗣匆,匆忙忙地趕來,一臉激動的神色:“太後,太後,特大喜訊!”武太後問:“什麼事?”“太後,洛水出河圖了。自打堯、禹帝受過河圖,這多少朝、多少代都沒出過河圖了,今回……”
“什麼河圖?”武太後打斷武承嗣的話問。
“太後,”武承嗣氣喘籲籲說:“有個叫唐同泰的人在洛水邊撿到一塊白石,上麵刻著八個古色古香的大字。”,“什麼字?”“上寫‘聖母臨人,永昌帝業’,臣一看這幾個字,知道是寶圖瑞石,不敢怠慢,就急忙跑來稟告太後了。”武太後這才明白了武承嗣的全部意思,於是大喜過望,忙問:“瑞石在哪裏?”
“在午門外。”“快召見!”武太後激動地說。武承嗣轉身飛奔出殿外,不一會兒,果然把唐同泰帶進來。隻見唐同泰戴個鬥笠,身披蓑衣,打著赤腳,一副漁夫的打扮,手裏捧著一塊帶字的白色鵝卵石。
“小民唐同泰拜見太後,太後萬歲萬歲萬萬歲!”唐同泰趴在地上,連磕三個頭。
太後兩眼盯著唐同泰手,中的瑞石,說:“平身。”
近侍把唐同泰手中的瑞石拿過來,呈遞給太後。太後閃目觀望,果見上麵刻有“聖母臨人,永昌帝業”八個暗紅色的篆字。太後對這八個字凝視良久,才問唐同泰:“你是在哪裏拾到這塊瑞石的?怎樣拾到的,說來聽聽。”唐同泰咳嗽了兩下,清了清嗓子道:“小人乃嵩山人氏,每日以在洛水上打魚為生。前兩天正準備劃船時,突見水麵上現出一團紅、黃、藍三色祥光。祥光伴隨著浪頭,滾滾向我衝來,嚇得我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祈告。這時,祥光來到岸邊,停了下來,而後又徐徐消失。我再睜大眼一看,祥光消失的地方,有一塊熠熠發光、異常顯眼的白石。我於是顫抖地走上去,拾起它,也一下子看清‘聖母臨人,永昌帝業’這幾個字。草民知道這是上天的旨意,不敢怠慢,急忙帶上瑞石,背上兩斤幹饃,連夜奔京城來了,小的聽人說武承嗣武大人為官清正,禮賢下士,小的就直接投奔武大人了。於是武大人把我帶到皇宮了。”
武承嗣又接著說:“臣一看瑞石,不同凡品,再一看字,更覺不得了。臣記得漢代大儒鄭玄說過:‘河出圖、洛出書,乃帝王聖者受命之瑞。’臣不敢怠慢,於是帶著唐同泰直奔大殿而來。太後您看看同泰,還是一身漁夫的打扮,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還請太後恕他不敬之罪。”
武太後喜得眼睛眯成一條縫,說:“不怪。唐同泰,本官欲封你個官當當,你有什麼特長啊?”
唐同泰按捺住怦怦亂跳的心,奏道:“臣雖為一介漁夫,然性好讀書。常常搜尋一些兵書來看。臣的理想是當一名將軍,為太後護駕。”
武太後一聽哈哈大笑,立即下旨封他為五品遊擊將軍。另發給賞錢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