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武太後起疑 李氏全遭殃(1 / 3)

等著上菜的空兒,武承嗣趁機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對來俊臣太後已經批準了連州別駕、鄱陽公李湮,辰州別駕、汝南王李煒等十二人的案子。周興問武承嗣是不是將這些人全部……他沒有往下說,隻是做了個殺頭的手勢。武承嗣意會地點點頭,告訴在坐的幾個人,不用再大費周章地審問,選殺頭日子了,第二天上午直接推到市曹問斬就行。

王弘義認為這是個機會,一定要抓住,便自告奮勇地想承擔監斬官的職責。

武承嗣看看王弘義鬼頭鬼腦的樣子,說:“那這監斬官就交給你了。”“可惜便宜了紀王李慎。”來俊臣在一邊說。武承嗣奸笑一下,湊近來俊臣的耳邊說:“明天就把他用檻車押往巴州,半路上做了他算了。”來俊臣伸出大拇指,在武承嗣跟前晃了晃,兩人哈哈大笑。周興見冷落了自己,默坐在一旁,有些不高興。武承嗣見狀,拍著他的肩膀,交給了他一個大要案。卻說光宅元年,徐敬業起兵失敗後,其三弟徐敬真因受牽連,被流放到繡州。在繡州,徐敬真被安排在采石場幹活,生來嬌生慣養的徐敬真不堪其苦,又聽說哥哥徐敬業沒死,逃到了突厥。於是徐敬真就從采石場趁機逃了出來,準備逃到突厥找徐敬業。路過洛陽時,徐敬真已身無分文,於是他鬥膽去找其爺爺徐茂公徐世勣的老部下洛州司馬弓嗣業、洛陽令張嗣明,請求資助。弓、張二人起初還不敢搭理他,但經不起徐敬真的一再懇求,最後念在故英國公徐茂公的麵子上,資助了徐敬真一些錢物。有了銀兩,徐敬真就擺起譜來,雇了一輛馬車,買了一個仆人,衣著華麗,招搖過市,投奔突厥。路過定州關卡時,把關的官吏見他不仕不商,一身公子哥幾打扮,盤問之下,徐敬真神情慌亂,露了馬腳,被抓了起來,扭送到神都洛陽。洛州司馬弓嗣業聞聽此事,自知難保,自縊了事。洛陽令張嗣明也被武三思抓了起來,太後敕令將此案交由周興辦理。

第二天上午,洛陽都亭街的刑場上,連州別駕、鄱陽公李湮,辰州別駕、汝南王李煒,廣漢郡公李謐,汶山郡公李蓁,零陵郡王李俊,廣都郡公李王壽,以及李湮的嶽父、天官侍郎鄧玄挺等十二人,皆被五花大綁,押在受刑台上。

鄧玄挺不斷地叮囑這些宗室子弟說:“反正是死了,死了也不能丟李唐皇室的臉。你們都是王公,都要站直了,挺起胸,讓圍觀的百姓看看,李氏子孫都是錚錚鐵漢。”

聽了鄧玄挺的話,這些少壯派的王公們,果然不顧滿身的傷痛,雖雙手被綁,仍盡力挺直腰杆,神情莊嚴地麵對著千百看客。

周興令人把他要審問的徐敬真、張嗣明帶了上來。

臨來時被打了一百殺威棒的徐、張二人,被兵士提溜到受刑台上,周興指著那五花大綁的王室宗親,對徐、張二人說:“隻要你倆承認謀反,再多揭發出一些人,將功折罪,我周興保你倆不死。”

張嗣明說:“周大人,我不能誣陷好人。”

周興索性不理他,坐在監斬席上,對王弘義說:“看時辰到了嗎,時辰到了就開斬!”

“周大人,那幾個死囚,仗著是王公貴胄,頭昂得多高,就是不跪。”王弘義焦急地說。

周興笑了笑,拍了拍王弘義的肩頭說:“本官教你一招,命軍士把死囚的腳筋挑斷,然後照膝蓋一腳,是沒有不跪的。”

王弘義一聽大喜,忙安排劊子手辦這事。劊子手們熟門熟路,從腰裏抽出解腕尖刀,一手抓住死囚的小腿,另一隻手握住解腕尖刀,照準腳後跟,刷地一刀,死囚的腳筋就給挑斷了。

被挑斷腳筋的李湮等十二人滾在地上,哀號呻吟之聲不絕,慘不忍聞。

周興不住地提醒徐敬真和張嗣明說:“兩位,看好了,這是生挑腳筋,馬上就是活砍人頭。”徐、張二人嚇得直打哆嗦。這時,王弘義過來向周興說:“周大人,時辰到了,可以開斬了吧。”周興點點頭,令人把徐敬真和張嗣明提到死囚的身邊,謂之“陪斬”。“時辰到!開斬!”王弘義把一把竹簽往桌案前的地上一拋,扯嗓嗓子叫道。腰粗背闊的劊子手深吸一日氣,掄起鋒快的大砍刀,瞄準不幸者的脖頸,嗚的一聲就砍下來了。刀光一閃,人頭落地,血一噴三尺高,經驗十足的儈子手們往後一個跳步,躲了過去。陪斬的徐敬真、張嗣明卻被噴得滿頭滿臉都是血。徐敬真嚇得尿一褲子,張嗣明也嚇得閉上了雙眼。周興上去拎一個人頭,在張嗣明、徐敬真臉前蕩來蕩去,耐心地問:“招還是不招?供還是不供?”

“我招,求大人饒了我吧。”徐、張二人一邊躲閃著血淋淋的人頭,一邊不住地向周興哀求著。

周興和王弘義在一旁魔鬼般地哈哈大笑。

張嗣明還算良心發現,心道,既然不得不誣人,不如誣引一些作惡多端的壞人,這樣良心上也好受些,死了還不至於下十八層地獄。

張嗣明首先誣陷的是在豫州破千家的內史同鳳鸞台平章事宰相張光輔。周興一見頭一網逮了個大魚,高興萬分,急忙拿著招供材料來見太後。

“張光輔也敢反本官?”太後自言自語,翻看供狀,隻見上麵寫著:

張光輔一向自詡足智多謀,勇敢善戰,文武雙全,是當今罕有的全才。征豫州時,張光輔引一些巫婆神漢,私論圖讖、天文,預知天下大事……還沒等看完,武太後把供狀一拋,冷笑道:“他以為他是誰?殺。”八月癸未,內史宰相張光輔、洛陽令張嗣明、流人徐敬真以及弓嗣業的兄弟、陝州參軍弓嗣古同日被殺。丁未,相州刺史弓誌元、蒲州刺史弓彭祖以及與之關係要好的陝州刺史郭正一、尚方監王令基,皆被戮於市。殺了這麼多人,案子還遠遠沒有完,周興又炮製出一個材料,雲秋官尚書張楚金、風閣侍郎元萬頃以及原洛陽令魏元忠,當年皆與徐敬業通謀,依律當斬,武太後本著“寧願錯殺一個,不願放過一個”的原則,大筆一揮,批了個“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