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周興意作亂 武後收千金(3 / 3)

“啟奏母後,這是‘七寶伏虎’,民間叫尿壺,文人叫溺器,再文一些叫伏虎或虎子。”

武太後聽了,不禁大笑,指著千金說:“你竟送本官一個溺器。”

千金公主指著手中的溺器,一本正經介紹說:“母後,這可不是一般的溺器,是用貓眼石和珍珠飾成的藍玉做成,虎頭上邊有一條蜿蜒而上的小金龍。此‘七寶伏虎’乃女兒三歲那年,高祖親賜的。如今已相伴女兒六十多年了。女兒獻此伏虎的意思是期望母皇每日多想女兒幾回。”這一會兒工夫,千金公主就把武太後逗得非常開心。太後平時政務很忙,生活中缺乏親情,缺乏幽默,而千金公主最善於插科打諢,說些坊閭俗事。幾句無傷大雅的粗俗話自然令武太後龍心大悅。

“你既然已歸武家,就不要叫千金公主了,本官封你為延安大長公主,加實封一千戶。內門參問,不限早晚。”武太後說道。

“女兒謝母後。”千金公主磕倆頭以後,跑過來給武太後輕輕地捶著腿,邊捶邊找話奉承:“呀,母後的臉麵越來越光滑了,看起來越發年輕了。呀,母皇的前額寬闊飽滿,印堂隱隱約約似有神光,是帝王之相啊,當年我爹高祖的額上也似有光輝。”

武則天微閉著眼,不置可否,兀自輕輕歎了一口氣。千金公主急忙湊近問道:“母後有什麼煩心的事嗎,請讓女兒來分擔一二。”

“還不是為了太平,自從薛紹被處死以後,她就獨身一人,雖然她表麵上不說什麼,但本官考慮怎麼也該給她找個男人了。”

千金公主掩口“撲哧”一笑,說:“我妹妹太平是何等聰明之人,身邊還能少了男人,不過,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也不是個常法。”

“難找啊,”太後歎了口氣說,“俯視宰臣子弟,又有誰能配得上太平。”

“不如畫一個圈子,找一些漂亮的,有出息的子弟,讓公主自己選。”千金獻計說。

武太後搖搖頭說:“太平是本宮的掌上明珠,我不想讓她嫁給外人。”

“在武氏兒郎裏挑選也行。”千金公主掰著指說道:“比如武攸緒、武攸暨、武懿宗、武承嗣、武三思……不都行嗎?”

“可惜他們都已成家立業、都有妻子了。”

千金公主幹笑了一下,說:“皇帝的閨女不愁嫁,母後選中了誰,就把誰的妻子殺掉不就得了嗎,這是多麼難辦的事嗎?”

武太後一聽大喜,誇千金公主道:“不白收你這個幹女兒,一句話解了本宮多少天的思慮。不過,這幾個武氏子弟中,選誰最合適呢?”

千金公主又掰著指頭數到:“承嗣和三思年紀偏大,不太合適。攸緒雖有少貌,但其性好琴書餌藥,整天想當隱士,也不適合公主。而懿宗個子矮小肥胖,公主肯定瞧不上眼。看樣子隻有攸暨還能說得過去,人俊美,為人也不錯,還是禦林軍的右衛中郎將,太平公主一定會喜歡他的。”

聽了千金公主的一番對比,武則天也覺著武攸暨配太平公主比較合適,於是說:“本宮令攸暨的妻子到你府上跟你學繡花,而後叫人把她弄到城外埋掉算了。”

“妙、妙!”千金公主說,“事不宜遲,馬上就幹,等完事了再和太平公主說。”

武太後點點頭,說:“你先回家等著吧。”

且說武攸暨的妻子劉氏正在家裏逗兒子玩耍,忽然來一個太監傳太後的口諭,讓她到千金公主府學繡花。劉氏甚感奇怪,問丈夫攸暨:“千金公主是有名的風騷人,正派人家根本不和她打交道,平時也唯恐避之不及。千金公主連針都不會使,太後讓我到她家去學什麼繡花,這不是讓我去學壞麼?”

攸暨跟著唉聲歎氣了一番,說:“既是太後的旨令,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趕快過去看看吧,不行,就找個借口早回來。”

劉氏無奈,隻得略為妝扮了一下,叫家人備轎。兒子一見母親出門,也哭著鬧著要跟去,抓住劉氏的裙子不丟。攸暨跟過來說:“就帶上他吧,帶上他也有理由早回來。”

就這樣劉氏也帶上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母子倆乘著一頂轎子來到了千金公主的府邸。千金公主府的門口靜悄悄的,根本就沒有停別的車馬。劉氏心裏雖犯嘀咕,卻也不敢往回走,正在她猶豫的時候。府裏出來了一個小丫鬟,過來接洽。劉氏母子隻好下轎跟隨著向府內走去。剛進入府門,就走過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娘,手裏還拿著一塊大紅手帕,來到劉氏的跟前笑眯眯地對她說:“夫人請,千金公主已在客廳等你哪!”劉氏隨口問是不是還有別的人到訪。

“旁人倒沒看見。”那婆娘一邊答話,一邊彎腰抱起劉氏的兒子,徑直向府內走,劉氏沒有辦法,隻好帶著兩個隨行丫鬟,跟在那婆娘的後邊,直接進了千金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