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三年(公元692年)九月的一天早晨,女皇剛剛睡醒,就感覺到自己的嘴裏好像有什麼東西似的,伸手一摸,牙床上有兩個硬東西。嚇得女皇趕緊叫來自己的貼身女官上官婉兒,上官婉兒一看,隻見女皇光禿禿的牙床上竟然長出了兩顆米粒大小的新牙。上官婉兒激動地跪倒在地,連連叩頭賀喜。女皇一聽,也非常高興,眉開眼笑,伸手不住地摸弄自己長出的兩顆新牙,老臉上竟然泛起兩坨紅暈。上官婉兒繼續稱賀道:“古人雲‘齒者,年也,身之寶也’,齒落更生,意味著皇上青春永駐,我大周皇朝江山永固。皇上應以敕文的形式把這一奇跡通告天下,讓天下人也為皇上高興。”
“好,好,”女皇不住地點頭說,“明天就是重陽佳節了,朕在則天門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你馬上安排承嗣、三思他們辦理這事。”“遵旨。”婉兒愉快地答應一聲。齒落更生,適逢九月重陽佳節,也是女皇登基三周年的紀念日,則天門上,張燈結彩,彩旗飄飄。武則天身著大紅袞服,在眾多侍衛宮女的擁護下,健步登上門樓。樓下朝賀的文武百官,四夷酋長,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武則天的心情也特別好,啟齒一笑,揮手頻頻向人們致意。望著這熱鬧的人群,想著大好的局麵,老阿婆改元之心又起,當即宣布,把這一年改為長壽元年。大赦天下,賜宴群臣。萬象神宮寬大的宴會廳裏,文武群臣,眾星捧月,圍著女皇依序而坐,舉杯相慶。素好表忠心的武承嗣、武三思當堂上表,請加“慈氏越古金輪聖神皇帝”的美號。武則天含笑納之。拾遺朱前疑不甘落後,躬身上前,磕頭施禮說:“臣昨夜做夢,夢見陛下發白更黑,齒落更生。如今‘齒落更生’已驗,想‘發白更黑’不遠矣。”
女皇聽了朱前疑的說夢,果然大為高興,當即頒詔說:“前疑宴前說禎祥,朕心愉悅,即授其為都官郎中。”
“謝主隆恩。”朱前疑為討好女皇而靈機一動編排的一個好夢,果然收到了預期的效果。
萬象神宮,君臣歡宴,東宮裏卻有一個寂寞的人兒仰麵朝天,唉聲歎氣。他雖貴為皇嗣,但一些重大場合,卻沒有他的身影,高牆之內,他隻有寂寞地來回轉悠。牆外的陣陣笙樂,群臣的歡笑,讓他備感人世的淒涼,李氏皇族的徹底沒落。
這時,一個身穿大紅五彩通袖羅袍兒、下著沙綠百花裙的戶婢,雲一樣地飄過來,到了這李旦的跟前,輕輕地扯動他的衣袖說:“殿下,天涼了,在外麵待長了不好的,快回屋裏吧。”
李旦一看是戶婢韋團兒,還是佇立不動。韋團兒不由分說,半拉半攙地把李旦弄到了屋裏,韋團兒向另一個門裏一招手,變戲法似的,三四個侍女手捧一盤盤熱氣騰騰的禦膳,魚貫走進屋裏,把香氣撲鼻的飯菜擺到桌子上。李旦心道剛吃過飯沒多久,這又是幹什麼?驚詫地望了望韋團兒。韋團兒嫵媚地笑了一下,揮手讓侍女們出去。親自把盞,倒上兩盅酒,而後把李旦按坐在桌邊的凳子上,說:“皇上派妾來照顧你,已三個多月了,我還沒獨自陪殿下喝過一杯酒呢,今天是良宵佳節,讓妾好好地侍候侍候殿下吧。”
李旦深知這韋團兒是母皇跟前的紅人,不敢得罪她,隻得心神不定地坐下來。韋團兒已經精心打扮過,胸衣低矮,露出一大片白白的胸脯,頭上珠翠堆盈,粉麵貼鈿,湘裙越顯紅鴛小。她眼波流轉,麵若桃花,蹺起蘭花指,雙手捧上一杯酒,呈到李旦的麵前,嬌聲嬌氣地說:“殿下雖居深富,但日後必有發達之時。團兒早在皇上身邊,就對殿下心儀已久,請殿下飲下這杯酒。”李旦幹笑一聲,隻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韋團兒一見,歡喜不盡,忙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鹿鞭,塞到了李旦的嘴裏。李旦無可奈何,隻得吃了。
韋團兒又斟下兩杯酒,一杯留給自己,一杯端給李旦,而後韋團兒舉起酒杯,兩眼熱辣辣地看著李旦說:“讓團兒和殿下喝個交杯酒。”
“我……我酒量不行,我,我,還是不喝了吧。”李旦躲閃著韋團兒的目光說。
“殿下是不是有些頭暈?”韋團兒放下筷子,伸出蔥蔥玉手撫摸著李旦的額頭,關切地說:“讓妾扶殿下到床上歇歇去。”
韋團兒生拉硬扯,李旦不敢不從,隻得挪到了床邊坐下,韋團兒返身把門閂上,過來把李旦按倒在床上,雙眼熱辣辣地望著,手擱在李旦的身上摸來摸去。李旦身子一顫,心裏嘀咕道,這韋團兒步步進逼,其真正目的想幹什麼?要是想主動薦枕席,也未嚐不可,怕就怕這韋團兒另有目的,說不定是母親大人搞的“美人計”,來考驗自己是否合乎皇嗣的規範,果真如此,漫說嚐一下,恐怕連碰也不能碰。念及於此,李旦決定做一回柳下惠,坐懷不亂,堅守到底。
韋團兒的手漸漸漫遊到李旦的私處,李旦緊咬牙關,沉聲靜氣。“殿下何必這麼緊張,我又不是老虎,又不吃了你。”韋團兒輕輕地拍打一下李旦說。
“除了我兩個皇嗣妃劉氏、竇氏,多少年了,我都沒沾過別的女人。”
“嘖,嘖,嘖,”韋團兒咂著嘴說,“殿下也太委屈自己了。一個皇嗣太子,有個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有什麼大不了的。”說著,韋團兒脫鞋上床,解開褂扣,酥胸直逼到李旦的臉前。李旦以袖掩麵,提高聲音,仿佛在說給母親大人聽:“除了劉、竇二妃,我是不隨便碰別的女人的。”
“不要緊啊!”韋團兒俯身攬住李旦,抓著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巨乳上揉弄著,臉也貼著李旦的臉,嘴裏說道,“你可以奏明皇上,收我為皇嗣妃啊。”李旦心道,我決不要你這樣居心叵測的老婆,先皇李治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把大好的江山,眾多的唐之宗室子弟,斷送得幹幹淨淨。想到此,李旦的胸中升起一種凜然正氣,往裏撤了撤身子,指著韋團兒正色地說:“請你放尊重點,不要亂了禮製。”韋團兒粉臉一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三下二下把上身衣服都扯了下來。李旦頓覺頭暈眼花,驚問道:“你這是幹嗎?”韋團兒俯身撲上,緊緊地摟住李旦不放,手扯著李旦的衣服,嘴在他的臉上亂啃,哼哼唧唧地說:“臣妾就看上你了,非做你的皇嗣妃不可。”
李旦奮力掙紮,無奈身子骨薄弱,不是戶婢韋團兒的對手,正在李旦無計可施的要緊關頭,門“嘭嘭”地被敲響了,有兩個女人在門外叫著:“殿下,殿下!”李旦一聽是劉、竇二妃的聲音,奮不顧身從床上撲下來,踉踉蹌蹌地奔到門口,抽開門閂拉開了門,帶著哭腔叫道:“二位賢妃。”劉、竇二妃忙挺身接住丈夫李旦,往裏一望,果見韋團兒坐在床上沒事人似的穿著衣服。劉妃罵道:“騷貨,不知天高地厚,欲私殿下。”“小小的官婢,竟敢如此放肆,是何道理!”竇妃也指著韋團兒厲聲叱道。韋團兒挑釁似的仰起頭,“哼”了一聲。劉、竇二妃欲待發火,讓李旦給按住了。李旦息事寧人,怕惹著了這位皇上的寵婢,拉著二妃悄聲勸道:“算了,算了,別跟她計較了,幸虧你倆來得及時,不然,我可就讓她鬧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