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進幸,張昌宗自然在女皇麵前刻意賣弄,結束後,張昌宗又從自己的小包裏拿出一把玉笛,對女皇說:“陛下且歇歇,聽臣給陛下奏上一首《萬歲樂》。”
女皇笑說:“小的時候,朕也喜歡弄笛拂琴,這些年來,政務繁忙,幾乎都忘記了。”
張昌宗果然是個弄笛高手,一曲《萬歲樂》讓他吹得餘音繞梁,蕩氣回腸。女皇在床上聽得如醉如癡,摟住張昌宗說:“卿果是高手。”
“皇上,”張昌宗說,“臣兄易之器用過臣,兼工合煉。”
“是嗎?”女皇忙欠起身子。
張昌宗點點頭。
女皇得隴望蜀之心油生,忙拉了拉床頭的響鈴。上官婉兒撩起簾子,走到床前,問:“皇上召臣何事?”
“速傳昌宗兄易之晉見。”
昌宗在女皇麵前力薦其兄易之,他有他的考慮,他素聞女皇需求強烈,他怕日子長了,自己孤軍奮戰,身子吃不消,難逃“藥渣”的厄運。所以有意讓老兄易之來分擔進禦之勞,一者同沐皇恩,二者兄弟在宮中也相互有個照應。
旨令一下,快馬加鞭,約半個時辰,張昌宗兄張易之被接到了皇宮。這張易之和張昌宗簡直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也是細皮嫩肉,一表人才。女皇把他叫到床上一試,果然曲盡其妙,不同凡響,當即表示把張易之也留了下來。
太平公主從後苑回來,見一個張昌宗變成兩個張昌宗,心下明白,又見女皇春風滿麵,笑逐顏開,知事已諧便道:“母皇,總要多賜人榮華富貴才好。”
女皇又是一通哈哈大笑,笑過之後說:“婉兒,擬一聖旨。”上官婉兒忙拿過紙筆,靜聽女皇口述旨令。“遷昌宗為散騎常侍,易之為司衛少卿。”
二張一聽,喜形於色。連著給女皇磕了三個頭。張昌宗目如秋水,看著女皇,一揖到底,要求道:“家裏住的房子年久失修,下雨天即漏雨,家母為之憂慮,懇請陛下讓臣把舊房翻蓋成新的。”女皇笑道:“皇宮東邊的通天坊有幾處空著的王府,皆高門大院,帶後花園,你選一處,給自己用吧。”二張又是磕頭謝恩,卻遲遲不起,女皇心下明白,說:“需要什麼,可跟上官婉兒說一聲,到國庫裏現支,什麼錦帛、奴婢、馳馬,缺什麼拿什麼。”
“謝皇上,我倆也代表我寡居多年苦命的老母親謝謝皇上的恩賜。”二張叩頭說道。
“你母親用不著這麼刻苦,可以重新再找一個男人嘛。”女皇說道。
“家母阿臧已六十多歲了,再找怕不合適吧。”
女皇哈哈大笑:“朕今年已七十三了,況阿臧才六十多歲。為了讓你兄弟專心侍朕,你母阿臧的事就包在朕的身上了,朕為她找一個如意郎君。”
張昌宗替母親磕頭謝恩畢,又探問道:“陛下能不能也賞我母親一個封號?”
女皇笑著點頭說:“封為太夫人。”
且說鳳閣侍郎李迥秀是個大孝子。其妻崔氏自覺出身於名門望族,是大家之女,常動不動就嗬斥媵婢。李迥秀母出身於窮苦人家,看不慣兒媳這一套,這日,忍不住勸說了兒媳幾句,哪知幾媳頂嘴說:“這些下賤坯子,生來就是挨訓的,一天不訓,就生了瘋了。”李母一聽這話,生了悶氣,躺在床上,中午飯也沒吃。李迥秀回到家,一聽說妻子惹老母親生氣,二話沒說,取過紙筆,“刷刷刷”寫了一封休書,要逐妻子出門,有人勸道:“賢室雖不避嫌疑,然過非七出,何遽如是?”
迥秀日:“娶妻本以養親,今乃違忤顏色,安敢留也!”說罷,拿起休書把妻子打發回娘家了。
女皇聽說這事,大為讚歎,逢人就誇獎一番,且把李迥秀提升為夏官尚書。這日上朝,女皇光盯著李迥秀看,直看得李迥秀有些不好意思。
女皇才說:“迥秀啊,是否又曾娶妻?”
李迥秀拱手道:“謝皇上好意,臣已經又找了一個妻子了。”
女皇仿佛沒聽見李迥秀這句話,說:“散騎常侍張昌宗、司衛少卿張易之的母親阿臧,爵封太夫人,如今寡居在家,朕想給她找一個伴兒。朕覺得你最合適,你不僅人品好,而且家世優良,乃高祖、太宗兩朝名臣李大亮的族孫。阿臧的公公張行成也當過貞觀末年的宰相,朕覺得你倆門當戶對,正合適。”
“皇上。”李迥秀可憐巴巴,眼淚都快要急出來了。臣僚也在一旁竊竊私語,指指點點捂著嘴笑。
女皇也覺著有些為難李迥秀,於是退一步說:“這樣吧,朕敕你為阿臧私夫,不算正室,不住你家裏,她若有需要,你就到她那裏去一趟。”
敕令一出,無可更改。李迥秀也不敢再說什麼,隻得點頭默認。
下朝後,臣僚紛紛向李迥秀表示祝賀,說:“李大人,你有了這麼好的靠山,從今之後,就可穩坐釣魚台,功名富貴盡收囊中也。”“李大人,敕定私夫,這是何等榮耀之事,自古至今,你也是第一例啊!”李迥秀曲腰打躬:“別再鬧了,我心裏已經夠難受的了。”剛出宮門,就見張易之迎了上來,顯然他已得到消息,見麵就拱手道:“李叔,等一會兒你到我家裏去一趟,我媽正在家裏等你。”李迥秀推辭道:“我還有別的事,今天就不去了。”張易之說:“頭一天,咱一家人應該聚聚,這樣吧,等一會兒我派人到你府上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