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重奪衡都,顧月容當真是做到了。顧月容的一戰極其慘烈,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顧月容拚的不是行兵打戰的計謀,拚的不過是誰更鐵石心腸。

我坐在城牆上看著一路蜿蜒而下的血泊,一將功成萬骨枯。顧月容死得極為悲壯,雖取下了對方敵軍的頭顱,自己卻也身受數劍,一身的戎裝鮮血似潑墨一般在她銀白的盔甲上暈開。我看見散落在地的精鋼甲片,被一抹陽光照得亮晶晶的,泛著冷光。

我看見顧月容的靈魂散碎,湮沒成灰。我食指輕輕一勾,一縷淡紫色的靈魂想我飄來,繞著我的魂環最後沒入蘭花裏,一朵蘭花將要形成。

兩軍都是慘敗,我領著昨夜顧月容給我的幾十人的小部隊下了城牆。就在顧月容方才激戰的時候,我已帶著連夜出了軍營的小部隊混入遼東城進而直入衡都。我踩著屍橫遍野的黃土,將跪倒在地的顧月容抱起。一滴晶瑩的淚水掛在她的眼角,還有那嘴角上雲淡風輕的笑容,我抹掉濺在她臉上來不及抹去的血跡。

對著那些倒在地上苟延殘喘的敵兵,緩緩的說了一句,“你們敗了。”便抱著顧月容往衡都裏走,留下身後可笑的戰場給那小部隊處理。

顧月容的行徑雖為極盡慘烈了一些,但在這個人命不值錢的年代裏顧月容仍舊被歌頌著,為保國土死得其所,遠在南方的皇城裏龍顏大悅。舉國歡慶,我和沐暮看著衡都城外立著的石像。男的英姿颯爽,女的不讓須眉。空氣中還飄蕩著殘留的血色,一城之隔。數千裏舉國同慶,一裏地內哀涼縈繞。

“顧月容死得太悲壯了。”我撫著心頭說。

沐暮執起我的手,“寧少軒死後的日子裏對於顧月容來說都是痛苦的,她不過是將長痛化為短痛。”

我看著清涼的月色,“若是、、、若是哪天我不複存在了,你會怎樣?”

“如你一般,飛越每一個時空將你的靈魂集齊。”沐暮認真的說到。

我微微震驚,低下了頭,“你還是莫要來尋我罷,我怕那時的我早已忘記一切,怕是會傷了你。”

沐暮搖頭,“我不怕,到時你要是忘了我便如你現在一般每天給你講我們的曾經。”

我靠在沐暮的懷裏,“你這又是何苦?”

“你如今是何苦,我便是何苦。”沐暮溫柔的說著。

青成沒有來找我們,卻叫人送了一紙信箋給我們。

“召朝,我已找到最高峰,晉國北疆殺天峰。我已趕往那裏,我們殺天峰見。”

短短的兩句話點明了青成的去處,我收好信箋便和沐暮往殺天峰出發。我握緊沐暮的手,還剩一縷殘魂,我與沐暮離別的時間也快到了。

青成在殺天峰腳下等著我們,三顆紅晶石沒入我的體內。我抬頭看著高聳入天的山峰,眼神眯了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做。

在登峰的半路我失明的時間越來越長,我在心裏盤算著我的日子。前世的事情沒有解決,我斷不能就此死去,最重要的是我要去仙界找回了央的記憶。

“召朝,你怎樣了?”沐暮摟著我擔心的問著。

我搖頭,向著他的方向微微一笑,“我沒事,不用擔心。”眼前的景象忽然清晰忽然模糊,腳底突然踩到一塊滑冰。

沐暮拉緊我的手,“召朝!小心點!”

一直走在前麵的青成回過頭,“召朝身體不好,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我抱著映川靠在石頭旁,“阿映,我這副身體還能熬多久?”

映川靠在我懷裏,眯著眼,“不太清楚,隻要你不要想著做其他的事情,回到魔界還是可以的。”

我點了點頭,“我眼睛最近失明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你能幫幫我嗎?”

“我以為你不會告訴我的。”映川有些笑意,“我雖然總是阻止你做一些事情,但我是為你好。等到了下一空間我再幫你加一個封印。”

我聽得無比感動,吸了吸鼻子,“謝謝你,阿映。”

映川在我懷裏蹭著,“召朝,你真的要繼續這樣做嗎?”

我點了點頭,“嗯,沒辦法。我放不開,對不起阿映,讓你失望了。”我摸了摸映川頭頂上的兩個小角。

“沒關係,這也許是你的命。”映川歎息了一聲,“無論怎樣,我都會救你的!”

我將映川擁入懷裏,“謝謝你!”還好有映川在,讓我在這荒誕的命運了有了一絲絲的超脫。

到了峰頂我開了時空之門後便昏迷了過去,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一個山洞裏。我看著隔壁燃著一堆篝火,映川蹲在火旁在鼓搗著什麼。

“阿映!”我喚了一聲映川。

映川扔掉手裏的東西跑過來,“你醒了召朝,現在覺得怎樣?”

我看著蹭著我臉的映川微微一笑,“我沒事,我這次又躺了多久?”

映川歎了口氣,“不是很久,半年而已。”

我微笑,“還好我還能醒過來。”看著空蕩蕩的山洞,“他們兩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