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衝仔細觀察詹曉龍的麵孔,那張白皙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發暗或發亮的痕跡。但詹曉龍的表情告訴他,道士句句言中。他暗想:“這道士,神人。”
詹曉龍心下雖不服氣,但因道士之話都是好話,無法駁他。他學滕衝的樣子拱手:“多謝道長指點迷津。”
兩人相麵錢共一百,滕衝搶付,多給道士一百算作感謝。
他們來至仙水池,滕衝仍念念不忘道士,忽然笑道:“從前山上並沒見過道士。不知這道士哪來的?若果真這樣靈驗,在山上蓋處道觀,一定香火鼎盛。”
詹曉龍心不在焉的附和,並再次問起南崖洞穴。滕衝說前麵就到。
仙水池隻是一個小小的石頭池,裏麵清水盎然,據說池底有泉眼,還有一個出水洞,故此泉水總保持在同一水位。站在池邊向裏望去,池底鋪著零星一角、五角的硬幣,寬厚的石頭池沿上,放著一尊小小的觀音瓷像,一望而知是現代作品。仙水池前麵,放著募捐的木箱,裏麵隻有幾張一元紙幣。
“很久之前,這兒沒有觀音像,那時來這兒的人,都會帶些仙水池的水回去,據說治百病。現在有了觀音像,遊客喜歡把硬幣扔水池裏,這水,真是可惜了。”滕衝惋惜的搖頭。
仙水池之水能治百病的傳說,詹曉龍不感興趣。他甚至在心內暗暗反駁:“若如此,人還有什麼不可治愈之病!”
過了仙水池,折東而南,咫尺石徑,步履維艱,蜿蜒盤曲,隻能手腳並用爬攀而上。兩人小心翼翼過一石橋,南崖洞穴立刻展現在麵前。詹曉龍向洞穴望去,洞口處似見人影一晃,定睛細瞧,卻什麼都沒有。
“滕叔叔,洞口處好像有人,你看到了嗎?”詹曉龍揉著眼睛問。
滕衝向洞口望去,搖頭道:“曉龍,眼花了吧,此處路險的很,哪有人影?這兒隻有我們兩個。”
詹曉龍的疑惑如同清晨的露水,經過滕衝話語的陽光照射,瞬間蒸發,不留一絲痕跡。
洞穴緊鄰懸崖,三個並排,像一個三孔窯洞,兩邊洞小,隻能容一人低頭彎腰而進。中間洞穴卻足有三米寬,兩米高。小洞中不時有鳥兒飛出,舞翔山澗,和鳴深穀,滕衝說這就是所謂的“雙雀迎賓”。
兩人沒有探險的愛好,自然隻走進中間洞穴。洞穴深不見底,入口三五米尚能見點亮光,繼續向內,漆黑一團。兩人各拿手機照明,驚起幾隻蝙蝠在頭頂盤旋。地麵越來越坎坷,滕衝拉住詹曉龍道:“裏麵沒什麼可看的,咱們出去吧。”
詹曉龍心有不甘:“再走幾米,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風景。”
話未說完,隻聽“呀”的一聲淒厲鳴叫,和著“哎喲”之聲,滕衝已然趴到地上。一隻烏鴉撲翅從頭頂飛出洞外。滕衝借此再不肯向前,執意要出山洞,說遊客大都隻在洞口一兩米處瞧瞧,沒人曾深入此洞。詹曉龍隻得一起出來。
洞口外,詹曉龍對臉色蒼白的滕衝道:“滕叔叔,這樣好了,你在外邊等我一會,我進去瞧一眼,趕緊出來。”
滕衝拉住詹曉龍搖頭道:“曉龍,沒什麼可瞧的!”
詹曉龍笑了:“滕叔叔如果有事,就先下山好了。我想看一下,裏麵還有什麼動物或者鳥。”
滕衝無奈放行:“好,那我到外邊等你。如果有意外,打電話或者大喊。記住,別走太遠。”
詹曉龍點頭,隨即大步走進去。隻身一人,再加上對路況有些熟悉,他走的從容不迫。不過,他一直貼在洞的右側走,並不時用手機照一下洞壁。突然,右邊洞壁處又現出一個分洞,他驚喜不已,欣慰自語:“可找到了!”
一聲脆響,似乎什麼東西落到地上跌碎了。然後是一陣節奏歡快的DJ音樂在洞內回響,寂靜之下突起此音,詹曉龍不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本能回應道:“誰?!”
隨著“誰”字出口,詹曉龍突感頭頂被人“噗”的拍了一下,不輕不重,卻足以令他三魂出竅。他恐怖喊道“誰呀?”,聲音在洞內回響,猛轉身,身後卻空無一人。
無人應答。這聲淒厲大喊,早被音樂掩埋,不留一絲聲息。詹曉龍扶住牆壁,腿顫抖不已。一曲罷了,另一曲接上,這音樂似乎永無休止之日。詹曉龍身子貼住洞壁,拿手機在周遭照一圈,亮光所及之處,隻有驚起的蝙蝠在飛。他定定神,停止了前進,然後反身出洞。而那DJ音樂,卻像鬼魂般一直追在他的身後。
走到洞口處望見外邊的陽光,詹曉龍隻覺親切異常。他幾步跑了出來,想把洞中驚險告知滕衝,卻發現洞外靜悄悄,空無一人。
“滕叔叔——滕叔叔——”,詹曉龍跑到來時路口,對下麵大喊。
“在這兒呢。”聲音來自身後,詹曉龍不由打一激靈。
“怎麼,嚇著你了?”滕衝笑著走來:“你入洞後,我到洞那邊方便了一下。”
詹曉龍目光順著滕衝手指望去,地點在小洞裏側,怪不得沒瞧見他,剛才差點以為他是從大洞中走出的。
詹曉龍把洞中經曆,源源本本講了一遍。滕衝同詹曉龍一樣摸不著頭腦,他說這洞深不可測,一般遊客隻在洞口瞧一眼,並沒人深入過此洞。他分析裏麵不會有人,所謂的被人拍,可能是被蝙蝠翅膀碰到。這點詹曉龍讚同。隻是那聲脆響以及音樂,滕衝也無法解釋。
兩人回到洞口處,大洞裏麵靜悄悄,聽不到任何聲音。詹曉龍希望滕衝再陪他進洞,探個究竟解開疑團。滕衝卻連連擺手,稱自己自幼膽小,這樣的事從不敢參加。又勸詹曉龍,說以後可帶幾個膽壯的朋友一起進去,這次就算了。詹曉龍覺得滕衝言之有理,也便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