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酒氣熏天、煙味濃厚,觸目皆雜亂不堪:白色的沙發坐墊橫七豎八,有幾個滑落到地上,如同喝醉酒的人軟塌塌的趴著;茶幾上擺著的五六瓶啤酒,大部分空了,隻有一瓶似乎剛開啟,瓶嘴處尚有未消盡的白色啤酒沫;一盤酒鬼花生所餘不多,主人似乎吃膩了,茶幾、地上撒的到處都有;煙蒂塞滿煙灰缸,電視開著,戴墨鏡的老貓站在荒涼的曠野裏如癡如醉演唱著《背叛的女人》:“謝謝你留給我許多回憶/往事是那麼淒美/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人心碎/誰讓我愛的絕對……”
馮敏嗆得連聲咳嗽,扶甄寰鷗坐在到沙發上,立刻去開窗通風。窗開了,室內彌漫的煙霧隨對流的空氣開始出走,房裏的人頓覺清爽不少。詹曉龍簡單收拾下客廳,又倒了一杯水放到甄寰鷗麵前。癱在沙發裏的甄寰鷗用呻吟般的聲音問著:“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幹嘛這麼作踐自己呀,哥?”馮敏心痛說著,將詹曉龍倒好的水遞給他:“來,喝點水。”
甄寰鷗粗暴的推開馮敏的手,用盡所有力氣吼道:“別管我!”
“我知道,你們是來看我的笑話的,我知道,哈哈……”苦笑著,他又說道:“家散了,你們高興吧?座峩,我的孩子,你是個大傻瓜!鐸佳,你是個大壞蛋!嗚……”
甄寰鷗用拳頭猛捶自己的腦袋,然後抱住它痛哭起來。
馮敏不知該如何安慰哥哥。現在,她既覺得哥哥可憐又覺得他可恨,家中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居然一無所知,直到東窗事發才獨自一人吞飲苦淚。她放下杯子輕問道:“哥,事情既然這樣了,你隻能接受,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就剩我一個人,我能有什麼打算?得過且過——”甄寰鷗嘟囔著:“最慘要數座峩,他還年輕就被判刑,這對他的人生有多大影響你知道嗎?當初你若同意帶他出國,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可是你,狠心的你,不答應!鐸佳也是個傻瓜,隱瞞了實情,我如果知道事情會弄成這樣,無論如何都會求你帶座峩走的。兩個傻瓜!”
馮敏突然挺直了腰身用異樣的目光望著哥哥。她發現哥哥已經被鐸佳同化,變得自私自利,沒有一點正氣可言了。
“我要請律師,為座峩和鐸佳辯護,辯護……”甄寰鷗自言自語著,頭逐漸耷拉下來,鼾聲立刻如雷般響起來,襲擊著馮敏和詹曉龍的耳朵。
馮敏示意詹曉龍幫忙,兩人連抱帶拖把甄寰鷗安置到床上。馮敏給他搭了一件毛毯,然後和詹曉龍悄悄離開了。
回到車裏,馮敏心情沉重,默然不語。滕飛虎見此表情,不知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情,偷向妹妹遞個眼色,隨即啟動了寶馬。
車在回歸酒店門前停下了,馮敏抬頭望見酒店的霓虹燈,驀然明白已到了目的地。她心緒不佳的默默下車,甚至忘記請車上的孩子們上樓小坐。
車子重新啟動了,滕飛英按耐不住好奇心問道:“曉龍,那個,馮阿姨的哥哥現在怎麼樣?”
詹曉龍歎一口氣:“唉,家中出了事,還用問嗎?任是誰狀態也不會好。”
滕飛英吐了吐舌頭。
詹向陽家。詹曉龍打開了院中電燈,滕飛英找到藍色噴水壺去給菊花噴水。
詹曉龍和滕飛虎來到屋裏。滕飛虎一眼瞥見詹曉晴平日常穿的淡紫色韓版雪紡襯衫整齊疊放在沙發上,不由微笑著拿起這件衣服放到鼻邊嗅了一嗅,他滿以為會聞到詹曉晴的味道,結果撲鼻而來一片肥皂的香味。詹曉龍忙著用電壺燒水,見他拿著曉晴的衣服便笑道:“曉晴最喜歡這襯衣,一定是去醫院前收拾東西落下的。”
滕飛虎把襯衣放回原位:“下次去時別忘了幫她捎著。”
詹曉龍搖頭:“不用。醫院裏有病號服,如果配型成功的話,更是一時半刻穿不著了。”
滕飛英像小兔般跳進門來,問他們談什麼話題。滕飛虎說在講配型的事情。水開了,詹曉龍泡上一壺茉莉花片,三個年輕人邊品茶,邊談論著關於配型的事情。
“最好我和曉晴能配上。”滕飛虎端起茶,公開宣示道:“我愛曉晴愛的幾乎發瘋,如果我們配型成功,我和曉晴就融為一體了。”
滕飛英故意大驚小怪地羨慕道:“喲,曉晴真幸福!”
“飛英,你如果是曉晴,我的想法會和飛虎一樣。”詹曉龍深情望著她:“我的愛不比飛虎少。”
“哎喲,有點肉麻。”滕飛英當著哥哥的麵有些不好意思。
詹曉龍和滕飛虎相視一笑。滕飛虎想起平日與曉晴下棋的情景,棋癮大發,請詹曉龍陪他下盤棋。詹曉龍拿出棋盤,滕飛英在旁觀陣,滕飛虎迫不及待的坐下,一場大戰瞬間開始。詹曉龍棋藝與妹妹相比差了一大截,完全不是滕飛虎的對手,滕飛虎大展身手,局局大勝,開心的不成。詹曉龍想要扳回臉麵,輸一場,馬上要求繼續,直到滕飛英熬不住打著嗬欠請求他們罷戰,他們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