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會等我的。”徐階輕聲道,算是給載城解惑了。不管載城到底有沒有聽懂,總之他算是解釋過了。這是他和朱厚熜之間的約定,沒必要說給別人聽。即便這個別人是朱厚熜的兒子,這件事情也沒有必要讓載城知道——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約定。
載城看著徐階自己掀開門口的厚重簾子,走出門去。這又是一個晴好的天氣,外麵明媚的陽光猛地湧進來,徐階的背影就好像那麼融入了那團光芒當中去。
明世宗嘉靖帝在位共計四十六年,崩於嘉靖四十六年正月初一。旬日太子朱載城繼位,次年改年號昭平。
世宗朝名臣輩出,曆任首輔閣臣多留名青史之良相,然其中最具爭議的,評論演義最多的一位,必然還是嘉靖朝最後一位首輔,徐階徐子升。
徐階自嘉靖二年入朝,征福建,平西北,出海撫邊,為閣臣數十年,任首輔二十六年,其功績自有人評說。
昭平十七年秋九月病逝於京郊,時年八十一歲。諡文貞,追封太師,三公一身。
如果一切隻是個夢境的小劇場
蘇沉照睜開眼睛的時候,想到的第一件事自然還是他的手機。他家老媽的電話,要是敢不接,那回去可就真有的好看了。
為了怕在火車上被偷了,手機是放在羽絨服的內袋裏麵的,他伸手去摸,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隻穿著毛衣,羽絨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了。
難道說我遭賊了?他心裏突地一驚,連忙坐起來。他睡著的床頭上有一盞小燈亮著,屋子裏昏黃的燈光也能照映得差不多看得到東西。他四麵望了望,他的那件深紅色的羽絨服就放在旁邊的床上,這個擺設……很明顯是醫院。
“嘶……”後腦勺的疼痛讓蘇沉照呲牙咧嘴,這時他才想起來,他是從火車上掉下來——不,他是被人從火車上推下來的!
要知道是誰,一定要跟那人算賬!蘇沉照小心地摸了摸自己一跳一跳地疼著的後腦勺,上麵一個巨大的包,裹著紗布。
也不知道腦震蕩了沒有,不過大約是會有些影響的。要不然為什麼這會兒頭這麼暈呢?反應也有點遲鈍,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幾乎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呢。
又想了一圈保險還有索賠之類的事情,蘇沉照這才想起他應該按鈴叫護士,連忙笨手笨腳地按了一下床頭的按鈕。片刻裏麵傳來女孩子溫柔的聲音:“27床,有什麼需要嗎?”
“啊……我醒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這兒的……我是說,我大概是昏迷的時候被送來的,能不能過來個人跟我說說怎麼回事?”蘇沉照解釋了半天,那邊護士站好像有人在笑。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同一個女聲說:“好的,請您稍等。”
來的不止是小護士,還有個中年醫生,還有兩個二十六七歲模樣的青年,一個頭發蓬亂,似乎撓頭撓了很久,另一個似乎是陪著那個亂發青年來的,兩個人都在臉上堆著笑。
醫生檢查了一通,又是張嘴又是掰眼睛的,低聲跟旁邊的護士說了什麼,護士往本子上記得很帶勁。然後醫生說了幾句沒事靜養之類的囑咐,帶著小護士走了,就剩下那兩個青年站在蘇沉照床邊。
那個亂發的青年,一頭亂毛果然是撓的。蘇沉照看著他又在頭上狠抓了幾把,下定了決心似的,向著蘇沉照猛地一鞠躬,大聲說:“兄弟俺實在是對不起你!剛剛俺把你擠下去了你看還叫你受傷了,真是對不起!這大過年的咱們都是回家,咱也算是老鄉對吧,兄弟你就原諒俺這一回吧!你的手機也摔壞了,俺一定會負責賠你個新的!”
蘇沉照嚇了一跳,半天反應不過來。這是道歉呢,不知道的還當是吵架來了……他頗有點驚嚇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哦……是這樣啊……”
亂發青年旁邊的那個男子也跟著幫腔,這人的音量倒是正常了許多:“這位兄弟你看,咱們當時都是急著回家,撞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你一看就是個文化人,也別跟俺們計較這麼多,俺們是誠心賠禮道歉,你就原諒俺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