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弟弟,示意他稍安毋躁。瑞王爺對著二位大人伸了伸手:“二位大人不必多禮,本王隻是搭個順風船,此時並無公務在身,隨意就好。”說完便登上了大船。那兩名護衛拉著踏雪和丹青也要上船,正在此時,踏雪忽然前腿淩空躍起,將那護衛踢翻在地,向城門方向奔去,丹青也長嘶一聲,甩頭掙脫了另一個護衛的手,緊追踏雪而去。兩匹神駒如閃電般越過眾人,眨眼間就跑開了數百步。城門離碼頭不遠,此時又是進城出城的人最為頻密之時,眼看踏雪和丹青就要衝入城門。忽聽耳邊一聲長嘯,原來是弟弟吹出了口哨,踏雪和丹青如遭雷擊,硬生生地收住狂奔的四蹄,小幅的前衝了幾步,便立刻停了下來,靜靜的等在原地。
所有的轎夫和侍衛都已驚得目瞪口呆,我和弟弟卻心知新的麻煩又來了。那瑞王爺也目睹了這一促變,他麵不改色,大步回到岸上,徑直走到龍飛麵前問道:“你以前養過馬嗎?你可願隨本王進京,在王府裏做馬房管事?本王府中有幾十匹馬,但一匹都比不上這兩匹,好馬尚需伯樂,如果你能替本王養好馬,本王決不會虧待你。”弟弟求救的看了看我,我壓低嗓子,盡量用粗重沙啞的嗓音說道:“多謝王爺抬愛,我這弟弟沒這麼大的本事,剛剛隻是僥幸,王府的馬身嬌肉貴,他怎麼伺候的起?”瑞王爺轉過頭麵向我,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目光在我周身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後,有些固執地說道:“本王說他行他就一定行。你們既是兄弟,就一起到王府去吧,我會安排別的事情給你做。”說完便再也不看我和龍飛,又徑自回到了船上。
我知道再爭辯下去隻會暴露身份,隻得示意弟弟上船。我故意磨蹭了一下,低聲對轎中的梅兒說:“關小姐,我懇請小姐將我藏在轎底的行囊帶上船,那個行囊關乎我家數十條人命。”“好的,隻要你辦成了我的事情,我一定把你的行囊完璧歸趙。”
轎夫們將各自的轎簾掀開,秀女們緩緩出轎,全都低垂著頭,依次跟著船上下來的幾個宮裝打扮的教養嬤嬤登上船去。關素梅在最後,不知何時,她手裏居然已經拿著我藏在轎底的那個行囊了。我心下稍安,在其他轎夫無比羨慕的目光中跟弟弟上了船。許大人目送眾人上船後,帶領侍從和轎夫們返身回城而去。
瑞王爺和孔大人以及幾個貼身侍衛住在最上麵一層,中間一層便是秀女和教養嬤嬤的下榻之處,我和弟弟以及船工、廚子、使喚丫頭等一眾人待在最下麵一層。船尾是馬房,踏雪和丹青在弟弟的牽引下,乖乖的在裏麵吃草飲水。我和弟弟被安排在馬房旁的一間小屋子裏,兩張床一左一右,倒也窗明幾淨,陳設簡潔。我們一夜未眠,又屢經波折,倒在床上不久便熟睡不醒。
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聽見有人在敲門,我從床上彈了起來,走上前去開了門。敲門之人居然是瑞王爺。他已換了一身短小獵裝,紫色的束衣束褲,寬大的絲質腰帶,衣襟和褲腿上繡滿了繁複精美的圖案。手裏還握著一張黝黑發亮的彎弓,身後背著一隻箭囊,裏麵插了數十支銀色箭身白色箭羽的利箭。我一時怔住,他卻不慌不忙地說道:“睡夠了沒有?本王的侍衛已經來敲了幾次門,你們都不曾醒來。你可知此地離揚州已經數百裏,已是鎮江府境內。你們兄弟二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此刻是六更天,船要在此停靠半日作些補給。本王在岸上等你們,牽上那兩匹馬,我要帶它們去打獵。”我連忙道:“是,小人這就去準備,請王爺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