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人因為這一變故早已慌忙下馬,我迎上去道:“這兩匹馬還未習慣新主人,脾性未免頑劣,小人還是陪同孔大人徒步追趕吧。”那孔大人抹了抹額上的汗,連聲道:“是極是極,老夫從未試過騎馬打獵,這匹馬又野性未改,我再不騎它了,可不能著了這畜牲的道啊。”
走了一段路,我加緊腳步,跟到孔大人身側,低聲說了一句:“孔大人,您認識戶部侍郎關大人嗎?”
“你說的可是祖籍揚州的關令鵬大人?”
“正是”。
“老夫跟關大人不但認識,還是同榜進士,頗有些交情哪。你一個小小轎夫,難道也認識他?
其實我那夜在光業寺看到關素梅的繼父時就覺得他很麵熟,後來聽關素梅說自己姓關,我才想起,他那位繼父關令麒曾來過我家,當時我爹宴請回鄉省親的戶部侍郎關令鵬大人,關令麒是也陪客之一,因為他是關大人的是堂弟。關素梅讓我替她賄賂孔大人的時候,我已經想好借用這層關係來辦成此事。
“小人哪裏認得這樣的達官貴人,隻是小人曾在關大人堂弟關令麒老爺家當差,所以見過侍郎大人。既然孔大人跟侍郎大人有同年之誼,小人鬥膽懇求大人一事,萬望成全。”
“究竟何事啊,你不妨說說看。”
“關令麒老爺的女兒關素梅也是此次揚州府甄選的秀女之一,現在就在船上。前幾夜,我在光業寺見到了前來送行的關老爺和關夫人,他們給了我一隻玉鐲,讓我無論如何送給此次護送秀女上京的那位大人,乞望大人能夠提點自己的女兒,不要在宮中行差踏錯一步,惹來不必要之禍。”說著拿出那隻玉鐲遞了上去。
“原來關大人的侄女也是秀女,他倒未及提起啊。我跟關大人同朝為官,雖然隻是君子之交,但我頗欣賞關大人的行事為人,一直有深交之心啊。這禮我不能收,提醒點撥的事情我自會放在心上。”
“孔大人不要為難小人,請一定收下這隻玉鐲,關老爺關夫人說了,這支鐲子並非貴重之物,隻是信物而已,孔大人收下她,就當認了關小姐這個幹侄女,他日若關小姐得沐皇恩,關小姐和關老爺一家必定重謝孔大人的再造之恩。”說完我單膝點地,作勢要跪。
孔大人連忙說:“罷了罷了,既然如此,我便收下它了。你家小姐的事情我會留心的,你也好有個交待了。”
那隻玉鐲質地上乘,翠綠欲滴,憑我的估計至少也值一千兩銀子。這孔大人見多識廣,一定也知道這隻玉鐲價值不菲,這樣順水人情的好事,他豈會放過?
我心中暗暗冷笑,但也稍許輕鬆了些,隻盼回船後能盡快拿回我的行囊。
此時龍飛已經製住了丹青,拉著韁繩,緩緩向我走來。那瑞王爺仍舊跨坐在馬背上,麵上並無受驚過的痕跡,而且他的左手居然抓著一隻肥碩的白兔,一支箭穿過了白兔的右前腿,不用問這肯定是瑞王爺的戰利品。
瑞王爺把白兔往侍衛手裏的竹筐拋去,並且命令道:“把它給廚子,中午烤著吃。”
“不要”,我情急之下居然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卻立刻後悔了。
“不要?”瑞王爺饒有興趣的看向我,卻並未生氣:“不吃它可以,給本王一個理由。”
“因為這白兔的肚子裏可能有小兔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無故連累將要出世的生靈,實在太過殘忍了。”其實我也實屬碰運氣,因為發現這白兔過於肥胖,而且此時又是兔子的繁育季節,因而作此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