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係列(第2輯)24(2 / 3)

我首先表明歡迎股東提出意見,強調這次君安的行為不屬於收購,也不屬於控股。而且倡議提出的改革建議和萬科29日召開的董事會決議有80%是相符的。深圳公司有95%以上都是綜合類型,既是特點,也可以說是弱點,像萬科本身的許多先有行業並非是說壓就壓,講減就減得掉的。萬科的股權投資產業回報率很高,本身價值不能輕易否定,其優劣可以從實際角度去理解。我接著指出,君安所稱的行業透明度不夠與公司管理透明度有不同的含義,行業特色不明顯與公司情況不清晰是兩回事。最後明確了自己的意見:就此事的進一步反應,將在31日下午2時召開的發布會上再談。

盡管,我表現得很鎮靜,回答也很得體,但深深的不安仍舊揪住了我的心。不安的原因很簡單:顯然君安的動機非常明顯,通過阻擊萬科達到控股萬科,從而操縱股票走勢。如果第二天股價上漲,萬科一定會落入君安之手。要知道,股民希望股價上漲,君安改組萬科的提法對於不了解情況的股民而言,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題材——市場上並不知道君安意圖收購萬科,隻知道君安進行製度創新,建議改組董事會。隻要股價上漲,就證明君安提出意見的正確性,股東大會就會順理成章的召開,大會一開,便是萬科易主之時。

所以,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申請停牌!在停牌的時期內推動市場將這些消息充分消化。隻要市場認為這不是一個收購題材,萬科的股價便可以保持平穩。而新一代擁有萬科6.2%的股份,海南證券公司占1.1%,俊山投資和創益投資共占3.43%,中創公司則占萬科股份的3%,萬科如果同時能夠爭取到其他部分股東的支持,爭取發起宣言的部分股東退出授權,便可成功擊退來勢洶洶的君安。

在約見部分股東的同時,我約見張希普,同他繼續溝通,到了晚上9點多鍾,張希普終於同意在退出委托股東隊伍的聲明上簽字。而時任深圳市投資管理公司產權管理部部長的馬恭元也明確表示了對萬科的支持。

3月30日晚上11點,我和副總經理趙曉峰帶著經張希普簽字的聲明,連夜趕到深圳發展中心大廈君安總部進行溝通。毫無疑問,根據目前的態勢,做為持有萬科股票6.2%的股東新一代,隻要他退出倡議名單,君安所能控製的股份就很難達到10%,這樣,君安要求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的要求就無法成立。出乎我意料的是,張國慶竟然拿出一份新一代授權君安做為改革倡議行動的財務顧問的委托書!原來,君安已經在萬科毫不知情之時,已經完成了具有法律效用的一係列精心策劃和準備。與此同時,君安已經聘請了具有強大人脈關係和專業能力的中信做為法律顧問。

返回公司後,萬科的高層還沒有離開,我們便徹夜討論,研究對策。

3月31日,一場角鬥由深圳特區報上同時刊載的《告萬科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全體股東書》和張希普宣告退出倡議的聲明拉開了頗有戲劇性的序幕。

上午,萬科更換了具有更為強大能力的法律顧問,由香港一家律師行回應萬言書,並請到證券法的起草人之一顧耕民幫助我們研究對策。並且,深圳特區發展公司總經理王新民也將行使股東權益的表決權授權給萬科,萬科還迅速獲得了證券管理辦公室和深圳證券交易所的豁免,得以在下午的會議上披露公司業績。

而在上午同寧誌強通的電話,則證實了之前我的一個懷疑:在30日夜晚我們的討論中,我覺得君安突然發難並不是為了並購,而是在改組過程中出現的一個收購概念,如果這個假定成立的話,君安並不是為了買而發難,而是為了賣。那麼,如果進行這樣的交易,恐怕在股票市場上一定有基於內部交易而提前建立的倉位。經過核查,我們發現有兩個倉位,一個在丹東,另一個在太原。而這兩個倉位都是在君安證券公司建立的,這兩個倉位的投資人正是寧誌強。

下午2時,在水貝二路工業大廈,我和時任萬科副總經理的陳祖望及萬科財務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鬱亮同時登場。由我先將公司情況做簡要陳述,然後展開反擊。

我首先表示,萬科對君安在多份報刊上刊登《告股東書》和《改革倡議》的做法具有很多疑點。由公司了解情況,新一代已經在30日退出,31日又發表了取消授權君安做為財務公司的聲明。而海南證券也從沒有書麵正式委托君安做為財務顧問進行此類活動,同時,萬科董事會隻有14名成員,而倡議中同時推舉8-10名董事,顯然此舉是希望耗費最小的代價全麵接管萬科。

並且,君安的倡議書盡管從格式和方法中具有專業水準,但具體內容中不實之處頗多,如上海萬科城市花園的規劃問題,僅僅是重複公司一位員工的意見。做為一個專業的財務報告,其分析立論僅僅出於一個萬科內部員工對公司提出意見的水平,其製作者從職業道德和專業水平顯然都有經不起推敲之處。

而房地產開發也仍舊是萬科的主要業務。1993年萬科房地產項目無論是開工還是竣工數量都是曆史最高記錄,今後5年,房地產仍是萬科的主導業務。股權投資方麵萬科使用總額計有1.31多萬元,已經回籠9540餘萬元,現在仍占用的資金不足4000萬元,投資的27家公司中,已經有9家在深滬兩地上市,在目前已經公布的12家控股公司的1993年分紅方案中,萬科僅現金息收入一項就達到452萬多元。

陳祖望隨後出示了經深圳證券交易所豁免責任得以公布的財務狀況,表明萬科去年在宏觀狀況下仍超額完成利潤,總資產從1992年底的9.6億元發展到現在的21億元,其他的淨資產值,股東權益也有一倍以上的增長。

會議上,萬科又明確表示,已經在今日停牌基礎上向深交所申請明日繼續停牌一天。

深圳的記者既興奮又迷惑:君安和萬科之間存在的矛盾究竟是什麼?君安倡議書是如何擬定的?新一代昨天還聯合聲明改組萬科,報紙上的告股東書也有新一代的名字,今天又委托王石聲明退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心裏非常清楚,君安還掌握著殺手鐧,新一代的委托給君安發言的6.2%股權仍舊是一個無法繞過去的檻兒。中創公司已經退出,占有1.1%的海南證券和占有2%的國有股的態度就成為君安能否成功舉行股東大會的關鍵。當時管理國有股的是李德成,現在的政協主席。在君安和萬科同時提出自身期望之時,李德成選擇了棄權。

隨後,海南證券也退出了聯合發出聲明的行列。同時在4月1日星期五,萬科股票再次爭取到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