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先勇和曹頌奇找甄秀快要找到崩潰的時候。甄秀其實就在北京,在徐金鵬的四季酒店裏。徐金鵬將她安置在頂層最清淨的一間套房裏。甄秀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
世事多變化,三年的時間。一個呱呱落地的嬰兒,已經會走路說話了;一個剛剛結束慶祝兒童節的孩子,已經是高中生了。而這三年,對甄秀來說,仿佛是經曆了滄海桑田的變化。可是眼前的景致沒有變,她喜歡的那款窗簾也沒有換。在這些變化中,能抓住一點不變的東西,感覺真好。
甄秀聽見開門的聲音,有人走了進來。不用看,能夠不用敲門進出這個套房的隻有徐金鵬。或許江洋大盜也可以。不過如果是江洋大盜又有什麼關係呢?他要錢,就給他;他要人,給他;他如果要命呢?甄秀心裏一顫,也給他。是的,要命也給他。
徐金鵬走進來,故意咚咚的走著路,隻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得到。可是,甄秀依然一動不動的站著。是想什麼事情想入神了,還是對自己怎樣都無所謂?徐金鵬寧願是前者。他打起精神道:“最後一些證據也收集齊了,現在應該已經送到曹頌奇的手裏了。據說曹頌奇的律師已經積極的準備起來了。他的律師都是一流的,有了這些證據應該不成問題了。”
明亮的玻璃上映出甄秀清秀的臉龐,像月桂女神般美麗、高雅。可是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冰冷。不,不是冰冷。是一種決絕。愛要有多深,才能有這種決絕?如果心底沒有這種決絕,她是不會找自己的。她是存心要把自己毀掉。想到這裏,徐金鵬的心裏就極其複雜。他既為甄秀的這種氣質而神魂顛倒,又深深的嫉妒將她逼到這種決絕地步的那個人。
之間落地窗裏,一抹笑容閃電般出現在甄秀的臉上,淡淡道:“是嗎?辛苦你了。”爾後,這抹又閃電般的消失了。
徐金鵬裝作輕鬆的坐在沙發上,道:“最難的是那個作假證的證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可是承認作假證是要坐牢的,你猜我用什麼方法比他去承認的?”
甄秀這才微微轉了一下頭,看著徐金鵬臉上線條總算鬆快了一些,問道:“你用的什麼方法?”
徐金鵬受到了鼓勵,繼續道:“我通過朋友找到了一個黑道上的老大,給了那個人一些小小的教訓。他以前也是在道上混的,知道厲害。所以就同意承認作假證了。不過我畢竟不是黑社會的,還是給了他一筆不錯的錢。雙管齊下,就不怕他反悔了。不過那個黑道上的老大最近總是纏著我,比較麻煩。”
甄秀明白他的意思,嘴角翹起,這是一個燦爛的笑容。道:“你這陣子辛苦了,我都知道。”
徐金鵬心裏一熱,站起來一把攬住甄秀的腰,道:“那就給我慰勞。”
甄秀踮起腳尖,在他寬闊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徐金鵬的心突然激跳起來,他已經四十多歲了,可是現在居然像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那樣激動起來。手臂上一使勁,將甄秀緊緊的禁錮懷裏。不顧一切的低頭狠狠吻上他渴望已久的紅唇。
甄秀沒有拒絕,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晚一天,不如早一天。她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了。她閉上眼睛,看見四周一片灰白濃霧,她感覺自己在慢慢的走,而且是在往上走,有些艱難,但是她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裏走,隻是這樣慢慢的走。可是突然,她發現前麵沒有路了。原來她是在一個懸崖上走,再往前一步就是盡頭了。雖然前麵是茫茫的濃霧,但是她仿佛聽見下邊流水的聲音,遠遠的,但是很清澈。那聲音聽起來很熟悉,是在哪裏聽過?甄秀想起來了,小時候爸爸媽媽帶自己和姐姐去爬山的時候看見一條小溪,那溪水就發出這樣的聲音。甄秀頓時高興了起來,要往前跑。卻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甄秀睜開眼睛,隻見徐金鵬滿臉怒容的站在自己麵前,忿恨道:“你是死人嗎?你最好好好準備一下怎麼酬謝我。否則,我有辦法幫他,也同樣有辦法毀他。”說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甄秀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脫得差不多了。一股強烈的羞恥感湧上心頭。她穿好衣服,繼續走到落地窗邊。窗外,庭院裏低矮的地燈閃耀著光芒。甄秀將窗戶推開一點,一陣涼風吹了進來。她覺得舒服了些。
“好好準備”?甄秀一笑,怎麼準備?甄秀閉眼靠在玻璃窗邊,三年前她與曹頌奇僅有的那個親密的夜晚的一幕幕又浮現在腦海裏。心中不由得一陣絞痛。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曹頌奇的?甄秀說不上來。或許從第一次見麵,自己心中就有他了。和他的初次見麵還真是糟糕。自己從來對人沒有那麼激烈過,哪怕心裏討厭死了,可是麵上還是會維持基本的禮貌的。可是從第一次見到曹頌奇,自己仿佛就失了態。那是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見過的,激烈的,刺蝟一樣的甄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