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你們是右派分子——共和黨是站在右翼——說希恩首相也是右翼的。”我加戴高樂的名字,毛有點遲疑,說戴高樂另當別論,卻又說:“他們說西德的基督教民主黨也是右翼的。我比較喜歡右翼人上執掌政權。”我在提到我們恢複外交關係時總結了一句,我說:“我認為最重要的一點是應該注意到在美國,至少在目前,是右翼人士能夠采取行動,而左翼人士隻會說說而已。”
尼克鬆也寫下了對蔣介石的印象:
蔣披一件十分整潔的黑色鬥篷,頭剃得光禿禿的,在私人場合,同他那肅穆寡言笑的態度相得益彰,在我說話時,他慣於不假思索地連聲說“好,好”,顯得有一點緊張。
他雙眼的神采給人自信和執拗的印象。眼眸是漆黑的,有時閃出光芒,在我們交換意見之前,不時環視辦公室各處,在我們談話的整個過程中,就盯著我的眼睛看。
尼克鬆甚至還對毛澤東和蔣介石的夫人作了比較。
尼克鬆在台北和蔣介石談話時,由宋美齡擔任翻譯。在尼克鬆的印象中,“蔣夫人遠遠不隻是她丈夫的翻譯”,“我認為蔣夫人的智慧、說服力、道義上的勇氣,單憑這些就足夠使她成為一個領導人物”,“她嫵媚端莊,這樣或多或少地衝淡了蔣那副冷酷的形象”。
尼克鬆把宋美齡和江青作了如下比較:
蔣夫人同毛的第四位夫人江青相比,比之蔣毛本人之間的對照更加鮮明。蔣夫人有教養,打扮入時,很有女性的風度,但又是很堅強的人。江青粗野,毫無幽默感,完全沒有女人特點……我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加冷酷、更加俗氣的人。她為我的訪問安排了一個文化宣傳的節目,我們坐在一起,她沒有一點毛的溫暖熱情,也沒有一點周的翩翩風度。她是如此之緊張,以致手上額上出現了汗珠。她頭一句帶有意見的話,典型的表現她令人討厭的挑釁態度。她問我:“你為什麼到了現在才來中國呢?”
在世界上,既見過蔣介石又見過毛澤東的人不少,能夠用尼克鬆如此敏銳的目光把兩人加以深刻比較的,卻不多見。
尼克鬆這次訪問中國大陸的成果,凝結於2月28日在上海他和周恩來所簽署的中美聯合公報,史稱《上海公報》。《上海公報》中的妙筆,是那位“智多星”基辛格博士想出的:
美國政府認識到,在台灣海峽兩邊的所有中國人都認為隻有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美國政府對這一立場不提出異議。
基辛格巧妙地抓住了毛澤東和蔣介石的共同點——即隻有一個中國,在公報中,寫上了這段既不得罪毛澤東、又不得罪蔣介石,卻申明了美國政府的立場。
《上海公報》發表之後,台灣又一次為之震動。台灣人士稱:“《上海公報》之宣布,實是一葉知秋的事,因為它暗示美國與中共的建交是遲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