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手中的劍劃過一線冷芒,筆直亦飛快的到了小呆胸前。
小呆早已知道自己的話說出來以後的結果。
於是他上身輕側,已堪堪躲過對方一劍,同時右手兩指已恰好捏住劍尖。
其他五個少女立刻上前阻攔在他二人之間,並且七嘴八舌的說。
“飛花姐、飛花姐,你忍忍,你忍忍嘛……”
“你……你這個人怎麼一開口就傷人……”
“飛花姐,你……你要殺了他,到時候我們怎麼向小姐交差呢?……”
“是呀!飛花姐大敵當前,我們應該先想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才是呀!……”
“喂!你這個人怎麼那麼沒有修養?真是金玉其表,一肚子肮髒……”
小呆瀟灑的鬆掉手中的劍尖,他拍了拍手,雖然沒說話,可是他嘴上的笑意,誰也看得出來那是一種“欠揍”的笑。
“我管他是誰,他媽的!本姑娘一樣會說髒話,殺了他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小姐還會拿我向我抵命?逐月,你們不要拉著我,我先殺了他再說,王八蛋、混帳東西,你是什麼玩意?我可是早就看你不順眼,也早就想把你丟到江裏喂王八……”
這飛花的脾氣可真不小,可也真會罵人。
小呆簡直被罵呆了,畢竟他這一輩子還是第一遭碰上這麼潑辣而厲害的大姑娘。
小呆瞪著眼、張著嘴,他真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他像看到妖怪一樣的喃喃道:“這……這怎……怎麼可能?……”
“兔崽子,有什麼不可能的?!敢情你以為天下的女人都好欺負?媽的,你娘才生的兒子沒屁眼……”飛花一手插腰,一手用劍指著小呆嗓門大得罵人。
不隻小呆呆了,連岸上的人也呆了。
他們簡直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可是他們卻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於是他們已忘了該做什麼。
於是他們已齊皆笑彎了腰,每一個人都抱著肚子。
這個年頭人人都想看不花錢的戲,尤其這麼精彩的男女對口戲。
“看哪!那‘相公’模樣的人可真有意思……”
“喂!小子,回嘴呀!你可別丟了我們男人的臉呀!”
“對、對,兔崽子,你把褲子脫下來讓她瞧瞧,證明你不是沒屁眼的人……”
他們居然已有了鼓噪和嘲諷。
小呆是男人。
男人不但怕在女人麵前丟人,更怕在一群男人麵前丟人。
他臉已發綠,他的胸膛正急劇的起伏不已。
他用舌尖舔了舔幹澀發麻的嘴唇。
驀然--
他像發瘋似的破口大罵:“你這個潑婦,你們這一群婊子,我他媽的倒了十八輩子的楣,坐上了你們這條賊船,你們一起來好了,我要吃不住你們,我這個‘王’字就倒著寫……”
小呆也真會罵,他明知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同時吃住六個女人,所以他才敢把自己的姓拿來賭咒,“王”字倒過來終究還是個“王”呀!
這一竿子還真打翻了一船人,小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難道真被罵糊塗了?
於是本來還有拉著飛花姐不放的女人,現在她們的手不但放了,而且還同時拔出了劍。
於是本來即已不太融洽的氣氛,突然像火山爆發般的炸了開來。
六個女人、六把劍,把這船舷擠得滿滿的,有上有下、有前有後的通通不約而同的攻迥了小呆。
小呆由船頭到船尾,又由船尾到船頭,他這回不是悠閑的走著,而是用跑的,他能不跑嗎?
這六個女人固然身手不差,但怎是“快手小呆”的對手?
莫說六個,就是再加六個小呆也絕不含糊,能輕權的讓對方躺滿一船。
但是他為什麼要跑呢?
而且看他的樣子還像打不過人家的樣子。
到底他有著什麼用意?
六個恨極也怒極的女人已經停了下來,她們不再一起盲目追著。
現在她們二人一組,分占船頂、和左右兩側船舷,正一步步的逼向船頭的小呆。
“喂!小子,你一個搞六個是搞不過的,搞兩個應該沒什麼問題,拿出本事來,我們這給你加油打氣哪……”
岸邊的人已發現到這種情形,裏麵有人幸災樂禍,隔山觀虎鬥的的慫恿著。
小呆嘴角露出一抹他們看不見的笑意,他緩緩的靠向右舷的通道,他已看準了,右邊正是麵對著江邊,岸上的人應該很清楚的看清小呆的出手。
兩柄劍像是兩條靈蛇似的猛然撲向小呆。
小呆不退反進,他在微小的空隙裏鑽過,同時他的兩隻手已同時握住執劍人的手腕,然後舉肘一撞。
兩個女人已撲跌在地,動也不動一下,全失去了知覺。
“好、好。”
“好小子,有一套,身手不凡呀……”
岸上的當然看得一清二楚,他們也知道這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可是他們嘴裏卻叫笑著喊好。
敢情他們怕看不成接下來的好戲,而故意給小呆喊好。
小呆朝岸邊拱了拱手,嘴裏王二麻子的說:“謝啦!各位大哥。”心裏卻想:“娘的,等下你們就知道爺爺我藏了多少真本事,隻要脫離了險境,我要不打得你們滿地亂爬,我就自己一頭栽到江裏,不開眼的東西,竟敢叫我‘相公’?!”
船艙頂的一組是逐月和另一少女,她們一躍而下,一前一後的立刻堵住了小呆。
小呆咧咧嘴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早已把二人氣得花容變色。
同樣的,二柄劍一前一後夾擊著迅速攻向了小呆。
故意的躲閃了幾個回合,覷得一個難得的機會,小呆一矮身,趁著船舷擋住了岸上諸人的視線,他的手簡直就像“鷹爪”,已迅急的點上二人的“環跳”穴。
二個女人隻覺大腿一陣酥麻,立時站不住身,而她們的劍卻像互相攻向了對方。
小呆起身抬肘適時撞歪了她們手中之劍,並且又點上了她們的“暈穴”。
“哎呀呀……你們怎麼自己打自己呢?”小呆故意吼道。
這一切隻在刹那間發生,岸上的人根本看不清,因為看她們的姿勢就和自相殘殺沒什麼兩樣。
小呆話說完就立刻繞到背著岸邊的左舷。嗯,他還來得真快,就在飛花和另一少女正想縱船頭包抄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碰上。
當然她們不知道小呆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已經輕鬆的擺平其他的人。
小呆伸出食指輕輕的勾動,他的樣子那像要和人打架?簡直和“吊膀子”差不了多少。
兩個女人怎麼受得了這種“二百五”式的汙辱?
劍動,人亦動。
飛花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陰陽怪氣”的“啞子”是多麼的可怕。因為她們的劍才一動,自己和另一少女就像突然中風般的癱了下來。
她不知道小呆是使了什麼邪法,但是她知道她已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
小呆的眼睛閃過一陣惡作劇後的笑意,他輕輕的扶住她們,並且小心的把她們靠在船板上。
然後他也坐了下來,兩隻手居然頗不老實的左擁右抱,口裏怪叫著:“來呀!你們出招呀!……”
“哎唷!你們還真凶得緊呀!……”
小呆用腳踢得船艙“乒乓”直響。
一個人扯著喉嚨就說自話好半會後,他站起身拿起飛花手中的劍在身上割裂了好幾道口子,丟下一句“莫忘了賠我一件新衣”就走了。
岸上的人看不到這邊的情形,可是當他們看到小呆衣衫破裂的轉了出來,立即轟然拍手、喝采。
“你們這群豬,等一下如果你們還能再拍手,那才是奇跡……”
小呆心裏這麼想,嘴上卻故意喘著氣道:“各位大哥、各位‘帆’字的舵的好……好漢們,小弟……小弟總算把六個母夜叉給……給擺平啦……”
“小子,有你的,你可給咱們男人爭了一口氣,現在告訴我們你是誰?為什麼會坐上了她們的船?”
“我……我是王口木,人家稱我……稱我‘摔碑手’,我因為趕時間所以……所以花了銀子坐上了她們的船。”小呆真會“掰”,他把“呆”字拆了開來變成了“口”、“木”二字。
“‘摔碑手’,你聽著,現在你找條繩子把六個雌兒給統統綁牢,我們要把船拉到江邊來,你懂了沒有?”
小呆巴不得人家這麼說,他幾乎立刻的就找了繩子、把那飛花、逐月像綁粽子似的捆了個結結結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