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手中針(2 / 3)

“想要我死的人必死。”小呆冷漠道。

快手小呆這四個字從林震江口中說出,就像顆炸彈一樣震得諸人心驚膽跳。

一下子每個人不期然的退了數步,眼裏全露出了看到鬼的神色,是那麼驚恐,又是那麼灰澀。

於是有人在一陣駭然後,已開始懷疑。

他們懷疑這個人想藉快手小呆來成名。

三個人互覷一眼後發動了攻勢,他們不理會林震江警告的眼色,他們更無視小呆已然瞪視著他們。

世上有許多人,無論什麼事他都要親身去體驗,親自去做過,他才能相信“鍋是鐵打的”這句話。

固然在某些方麵來說這免不了,也無可厚非,但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如果你非不信邪,偏要一試,那麼這一試的代價與後果,往往連後悔的念頭都還來不及產生,就已付出了生命。

“流星錘”、“奪命斧”、“砍山刀”,這三樣一種比一種霸道的武器,從三個方向淩曆、狠毒的攻向了快手小呆。

這次不再輕描淡寫,小呆的手交叉於胸倏地成個十字推斬出去,當人們的眼光尚不能捕捉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一連串“波”的聲響,已傳進了眾人的耳朵裏。

同時三聲慘翱,如欲撕裂人心的出自三張人嘴。

血,血像一聚雨從空中濕落,點點滴滴、濃濃稠稠。

人,人更像來自阿鼻地獄的受刑者,披頭散發,恐怖詭義。

等三人聲慘翱嘎嘎然而止,小呆魏魏然從地上站起身,他的右臂有一條半尺長的刀口,他躲過了“流星錘”,躲過了“奪命斧”,卻無法完全躲過“砍山刀”。

他負傷了,他的血亦流。

然而沒人歡呼,沒人雀躍,因為那猝然攻掌的三人,此刻落在了三人不同的方向。

可怖的是他們三個人的身上,就像遭到三十個人同時用刀劈砍一樣,全是一條條、一道道成十字形交叉的傷口,沒有一個尚留一口氣,而他們的姿勢怪義,明眼一看就知道,這絕非活人所能擺得出來。

場中連落根針恐怕也能聽得見,沒人再開口,更沒人敢行動。

每個人全瞪大了眼睛,眼裏更是布滿了恐驚與驚慌。

他們也不再有人懷疑,因為這世上除了快手小呆外尚有誰能一學掌敗長江水寨三位舵主?

黏黏乾澀的嘴唇,不管臂上的刀傷,小呆的語聲令人發顫道:“有那位還要試試?”

試?!這時候誰還敢拿命去試?

膽小點的已不覺的開始退後,膽大的雖沒動,可是已不禁機伶一顫。

小呆的雙眼閃過一絲寒芒他環顧眾人一圈,又道:“在我數完三後,還留在現場的,我保證他們一定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陽……一……”

小呆的“一”喊完二百餘眾已走了一百。

“二--”

“二”喊完二百隻剩下了五、六個人。

“三--”

“三”字才出口全場隻剩下了兩個人。

那剩下的兩個人,正是“長江水寨”大寨主“翻江龍”林震江、和師爺秦士仁。

“很好,林震江,這世上當眾人皆棄你而去的時候,你絕想不到尚有人願與你共生死共患難吧?”小呆望了一眼秦師爺揶揄道。

“翻江龍”林震江捧著腫起老高的手腕,他隻知道有人留一下來,卻沒回頭去看到底是誰,他恨聲怒道:“‘快手小呆’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長江水寨了……我長江水寨裏的兄弟豈非個個怕死……”

“是嗎?”

小呆古怪的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我說你長江水寨全是一群貪生怕死的豬--”

“什……什麼意思?!”“翻江龍”振聲道。

“你何不回頭瞧瞧。”

秦士仁師爺捂著臉站在“翻江龍”林震江的身後,當林震江扭頭回望一看,差些沒氣暈了過去。

原來這留下的秦士仁,並非不跑,實乃無從開步罷了。

因為他的兩條腿早已嚇軟,到現在仍是哆嗦顫抖的像是打擺子,明眼人更可發現他的褲子襠已濕了一片。

無怪乎小呆會那麼肯定的說,也難怪林震江氣憤得一個箭步上去,舉起沒斷的左手一連十幾下耳光連綿不斷。

可憐的秦師爺,本來已腫老高的臉頰,這下更是不成人樣,恐怕他嘴裏剩餘的牙齒,將不會有一顆完整如初啦!

“夠了。”小呆冷硬的道:“你無須在我麵前擺你那大寨主的威風。”

對這個又損又諷,又難纏又可怕的敵人,“翻江龍”早已恨極、氣極。

他現在就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暴吼一聲,撿起地上的手鉤沒頭沒臉的襲向小呆。

輕輕搖了一下頭,小呆側身躲了開去,因為他已看出林震江的神智已到了崩潰邊緣。

畢竟任何人都很難忍受這種眾叛親離,淒涼痛心的場麵,又何況發號施令慣了的“翻江龍”林震江?

嗯,他現在真是一條翻江龍了。

因為他一直的動向前,他舞動著手中的武器,像與一條看不見的影搏門一樣,口裏狂喊著:“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啊--”

他行過了小呆身旁,而小呆的身後十來丈後即是一片陡直的懸崖下,滾滾長江,湍湍激流,而“翻江龍”已一頭栽了下去。

小呆輕歎了一聲,他知道除非神仙,任何人從那麼高的地方一頭栽下,就算有九條命也將冠蛋。

回過頭,小呆隻望能從秦師爺的口中,慢慢的看看能不能控出一些錢索。

他實在不敢指望這個人能明白的告訴自己什麼,因為,他已想到一張臉如果被人打成了爛柿子,要他開口說話簡直是很困難、很困難的事情。

慢步走到秦士仁的身前,小呆已完全失望,他突然發現這個真正成了“死人”,至於他是被嚇死,還是被打死的就不得而知了。

李員外不知道許佳蓉為什麼離去?

他更不知道她的眼淚為什麼而流?

因為已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多想,事實上一個人要走,又有什麼能令她留下?

包圍的圈子逐漸縮小,甚至李員外已感到劍氣及殺氣已攏身。

他的手心已沁了出了汗,現在他緊捏住手手中的針,他知道他不能稍有仁心,否則他將死在這裏,而且死的很難看,死的不值一文錢。

這裏的人似乎以歐陽無雙為首,他她們全靜靜的等待著她的一聲令下。

“你怕了?你已經怕了是不是?”歐陽無雙不再咆哮,她淡然的說。

李員外苦澀的望著這張曾經深愛過的臉朧,他啞然道:“是的,我怕,而且還真怕的要命!”

他當然不是怕死。

他隻是怕再也無法從這張冷峻猙獰的臉中,尋回自己所熟悉的巧言倩笑。

夕陽,夕陽紅如火。

歐陽無雙的雙眸更紅如火。

她已看到李員外手中緊捏著一把繡花針,她更想起了李員外也使得一手好針。

“李員外,你這‘七巧手’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

有一絲錯愕,李員外不知歐陽無雙所指向何事。

“不要裝蒜,我是問你手中的針。”

“這,這很重要嗎?”李員外不敢稍有一絲鬆懈。

“說,是不是一個女人傳授給你的?”歐陽無雙厲聲叱道。

李員外默不作聲,因為他已想到歐陽無雙也同樣是使針做暗器的好手。

“這人賤人,她以為……”歐陽無雙條地住口。

“你說誰?”

話落,一條美好的身影,嫋嫋從農舍旁一株大樹後行了出來。因為麵對夕陽的關係,李員外無法看清來人的麵貌,可是那聲音他卻想忘也忘不了,畢竟他曾經以為自己也愛過說話的人。

不錯是展鳳。

她現在美得不沾一點人間煙火,風華絕會代的就站在那裏,而她的眼睛像在對著每一個人說話。

李員外的感覺,就像倒翻了的五味瓶,分不出是甜?是酸?是苦?是辣?

他不敢看她,卻忍不住想要看她,而隻是輕瞄一眼,他已經讓出了她眼內的一種輕愁及幽怨。

其他的男人,“八大天王”與郝少峰,十八隻眼珠子已經讓展鳳的美,給吸引得動也不動,而每個人的心裏全是讚歎“驚義,與一、二分邪念。”

歐陽無雙亦有一刹那的激動,很快的,她已換上了一種冰冷的麵孔,就像她全然不認識她,或者根本沒見過她一樣。

這些人裏恐怕隻有那六個瞎女人不為她所動,瞎子,瞎子看不見一切,當然無法知道來的人美到什麼程度。

嗯,就連桌子底下那對老農及他們的孫子,也都忘了危險,伸長了脖子。

展鳳愛菊,這是每一個認識她的人都知道。

隻是李員外猜不透為什麼她手中輕搖著一株雛菊。

菊花該是觀賞豈能藝玩?

一個愛菊人怎會做出這種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事來?

她沒再說話,卻讓李員外更驚異的是,她竟然用手剝落那菊瓣,一片片,一片片……。

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一瓣瓣隨風飄舞的菊花瓣,夕陽更幻起一抹絢麗的色彩,輕攏著她的長發,輕攏著她那純白的長衫。

每個人都陶醉在這分別蘿似幻,如詩如書的情景裏……。

然而歐陽無雙冰冷的聲音再度聲起,破壞了這寧聲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