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刻錄兩張光盤!快!”周峰焦急地催促店主。
五分鍾後,兩張光碟刻錄了出來,莊海抬手看表:剛好十點半。
兩人緊張地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把握這是不是真正的解決方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真到十點五十分,周峰和莊海才鬆了一口氣。
和電影裏一樣,他們找到了破解詛咒的方法,活了下來——電影在這個時候結束了。
“還沒有結束。”莊海望著周峰,“我們得馬上去公安局報警。”
周峰點頭,他們必須向警察報告這一切。
到了公安局,莊海和周峰再一次找到江警官,向他講述了整件事的發生過程。
“等等,你們的意思是,現在李昂和那個店老板都已經死了,屍體就在他們各自的家裏?”江警官嚴肅地問。
“是的。”莊海說。
江警官將他們倆掃視了一遍,他不再認為這是個玩笑了。
幾分鍾後,十多位幹警兵分兩路到莊海他們租房子的地點和碟子店。
莊海和周峰與江警官一起來到自己租的房子,周峰顫抖著將房門打開。
幾個警察一起衝進房內,莊海和周峰跟在後麵,他們一眼便望見了正對著的沙發——兩個人都愣住了。
沙發上根本沒有李昂的屍體!
“你們說的屍體呢?”江警官轉過身問。
“剛才……明明就在這裏……他……”莊海的思緒混亂到了極點,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江警官靠近沙發觀察了一會兒——他發現沙發和地板上都有著淺淺的血跡,並且有明顯拖動過的痕跡。隨行的法醫小心地提取了血液樣本。
江警官沿著拖動的血跡一直走到陽台,血跡在陽台上消失了,這裏是三樓,下麵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
“下樓去找!”江警官向另外幾個警察下令。
幾個警察打著電筒在樓下的雜草地中尋找了十幾分鍾,根本沒發現李昂的屍體。
這時,江警官的手機響了,他迅速地接起電話:“張隊嗎?你那邊怎麼樣?”
沉默了幾秒鍾,江警官大聲說:“什麼?沒發現屍體?但是有拖動的痕跡和血跡?”
莊海和周峰再一次震驚,他們不知道親眼目睹的兩具屍體會到哪去。
一個警察突然大叫起來:“江隊!這塊草地裏發現了血跡。”
幾個人趕緊湊上前去,果然,在一片被壓平的草地上又發現了拖痕和血跡。這個拖痕一直延伸到黑古隆咚的小森林裏。
眾人再次順著拖痕尋找,五分鍾後,他們終於在小森林的盡頭——一條小河邊發現了李昂的屍體。
經過法醫的初步判斷,李昂是因為缺氧窒息而死,之後又被某種利器劃爛臉部。
莊海和周峰同時打了個冷戰——這種死法,又和《午夜凶鈴》的原著是一樣的。
這時,一個警官又發現在河邊的沙灘上,有著另一處拖痕,而且這個拖痕一直延伸到河裏。
“難道會是……”江警官想起了另一具失蹤的屍體——店老板。
“趕快叫人在河裏打撈!”江警官知道這條河通往大江,屍體一旦被衝入江底,被打撈起來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幾個警察立即組織了一支打撈隊伍在河裏搜尋了四個小時,沒有發現店老板的屍體。
“請你們跟我回局裏一趟,協助調查。”在放棄打撈後,江警官對莊海和周峰說。
兩個人無奈地點頭,這是他們預料之中的結果。
“我希望你們能說實話。”江警官點燃一支煙。
“我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建議用測謊儀。”莊海坐在詢問室的椅子上,鎮定地說。
江警官眯起眼睛:“你們要我相信,這一切都和電影劇情一樣,是一個日本的女鬼殺死了這兩個人?”
“我們也覺得荒唐。”莊海說,“但我們又能認為是誰幹的?”
“我們鑒定出李昂遇害的時間大約是8:30至9:00,那段時間,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和近五十個人一起上晚自習,這些人都能作證。”周峰說。
“你們說在房間裏發現了李昂和店主的屍體,可我們卻是在一條小河邊找到李昂的屍體,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誰知道那個幽靈想幹什麼?”莊海說。
“等等。”周峰突然緊張起來,“在河邊……這條河通往大江後,江又會通向哪裏?”
“難道,你覺得這條江會和……那口井有關係?”莊海突然間感到毛骨悚然。
“行了,行了!我看你們真的走火入魔了!”江警官打斷他們的對話。他沉思了一會兒:“你們一直提到的那張碟子,現在在哪裏?”
“就在我身上,我們又拷貝了兩張。”周峰說完後將三張碟子一齊遞給警察。
江警官拿著碟子端詳了一陣:“你們跟我來。”
莊海和周峰跟著江警官來到他的辦公室,江警官取出一張碟子,回過頭說:“我現在看一遍這張碟子,你們和我一起看,就坐在我的對麵。”
莊海立即明白江警官的意思——他要檢驗“電話事件”的真實性。
碟片在電腦上播放,江警官仔細地看著影片上的每一個細節——同時,他也觀察著對麵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莊海和周峰一動不動地坐在江警官對麵,手放在桌子上,他們的眼睛根本不敢望向電腦,他們不願再上演一次“午夜凶鈴”。
放映結束了,電腦上變成一片雪花圖像,江警官問:“這就完了?”
“完了。”莊海說。
江警官望向桌子上的電話:“電話鈴會響?”
“我們看完後就是這樣。”周峰說。
“可現在……”江警官剛說到一半,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江警官飛快地走到電話旁,他看了一眼電話機,愣住了。
這是一台有來電顯示功能的電話,但電話機的屏顯上卻沒有任何一個數字。
江警官猶豫了幾秒鍾,接起電話。
半分鍾後,他慢慢地掛了電話。
“你聽到了什麼?警官。”莊海問。
江警官望著他:“一個小女孩說了一句什麼‘拉那忒’,然後就是忙音了。”
周峰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也遭到詛咒了,警官。”
“什麼?”
“‘拉那忒’在日語裏就是‘七天’的意思。”周峰神色凝重地說。
“不過不用擔心,你也可以拷貝一張……應該就沒事了。”莊海說。
江警官盯著他們看了一分鍾,然後迅速地撥通一個同事的電話。
“江隊,有什麼事嗎?”對方接起電話後問。
“你馬上幫我查一下,剛才打到我這個電話來的是哪裏的號碼!”
“好的,請等一下。”
掛完電話,江警官一言不發地坐下,不停地用手指敲擊著膝蓋。
幾分鍾後,電話鈴再一次響起,江警官接起電話:“查出來了嗎?”
“是的,江隊。剛才打到你電話上的是一個手機號碼——我們馬上打了過去,但是已經沒信號了。”
“手機……哪個地方的手機?”
“這個手機現在正以高速離開本市,具體位置現在無法辨明。”
江警官思考了一會兒,說:“你們密切追查這個手機的位置,一旦有了它的下落,立刻通知我!”
“是,江隊!”
放下電話,江警官轉過頭,若有所思地望著莊海兩人。
莊海和周峰在一小時後走出公安局,警方沒有任何理由再把他們留在那裏。
“詛咒還沒有結束。”莊海對周峰說。
“什麼!”周峰驚恐萬狀。
“你忘了,還有一個人也看了錄像。”莊海說。
周峰突然想起,他們的朋友顧洋也是這件事情的參與者。
“必須讓他也拷貝一張碟子。”莊海說。
周峰點頭:“希望這是最後一個。”
“隻要他也拷貝了,就一切都結束了。”莊海望著天空,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三天後的一個下午,在郊區荒廢的建築工地中,一間又黑又破的磚瓦房裏坐著一個穿一身黑衣的男人。
他焦急地望著門,腳不停地跺地,仿佛在等待著一個人的出現。
三點鍾,門外傳來敲門聲。
黑衣男人飛快地站起來,迅速打開門,一個戴著運動帽和深色墨鏡的男人走了進來。
門再次關上,屋內恢複一片漆黑。
“你能準時來,表明我們的計劃成功了。”店老板脫掉黑外套,顯得非常興奮。
“希望我們在這裏見麵沒被人發現,要知道我們倆現在都已經是‘死人’了。”運動帽說。
“不會有人發現的,這裏太偏僻了,而我們又化了裝,不會有任何人認出我們,不過說實話,在你沒來之前,我倒是挺緊張的。”
“別這麼緊張,先抽根煙。”運動帽遞了一支香煙過去,“我必須承認,你想出來的這個主意真是天衣無縫。”
店老板點燃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你無法想像我為了這個計劃準備了多久,從拍攝那段所謂的‘午夜凶鈴’裏的錄像帶,到設計每一個細節,最後是找到你和我合作,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死’後,兩百萬的保險金會自動納入到你妻子名下,而我也可以分得相當可觀的數目。我們以後各自遠走高飛,過另一種生活。”
“是的,為了這個目標,我們合作得相當默契。”
“我唯一擔心的是,”運動帽說,“警方真的會識不破我們關於電話的詭計嗎?”
店老板得意地笑著說:“我想不會。你的兩個同學和那個警察都犯了同一個錯誤——他們以為,如果有人要用手機搞鬼的話,勢必是在片子放完後用手機通知其他人,再由那個人裝成‘貞子’打電話過來,製造出和‘午夜凶鈴’一樣的情節。卻沒有想到這個計劃的高明之處在於——在放片子之前,你的手機就一直和我的電話處在‘通話中’的狀態。所以,它就像一個竊聽器一樣,讓我了解屋裏的一切情況。”
“而每次片子放完後,都有人問‘這就完了嗎’這一類的話,你就立刻掛掉電話,再打到座機上來,用變聲器裝出小女孩的聲音說一句‘拉那忒’——我真是佩服你能想出這麼絕妙的主意。”
“現在事情結束了,就算警方以後識破了這個詭計,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可是,你真的有把握嗎?”運動帽壓低聲音說,“我是說,警方並沒有發現你的屍體,你覺得保險公司會這麼輕易地把兩百萬交給你妻子?”
“你的兩個同學對我們已經死亡深信不疑。放心好了,他們會向警方證明我們確實已經死了。”
“但我覺得,保險公司不是這麼好騙的。”
“我們製造那些假象充分地說明了我們的屍體已經被衝進江裏,不可能找得到。時間一長,保險公司沒理由認為我們還活著。”
“確實是這樣……不過,我倒是有更好的辦法。”運動帽說。
“是什麼?”
“如果讓警方真正地發現你的屍體,那保險金就萬無一失了。”
“你是什麼意思?李昂!難道你想殺了我?”店老板緊張起來:“如果你真的殺了我,我妻子就不會把錢付給你了。”
“恰好相反,是你妻子認為,如果警方找不到你的屍體,那她就不一定能得到那筆可觀的保險金,所以,她認為有必要假戲真做。”
“你不必這麼做,李昂!相信我,我會付給你更多的錢!”店老板開始向後退。
戴運動帽的男人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看來,你真的是緊張過頭了!直到現在,你都還以為我是李昂?”他說完話後摘掉了帽子和墨鏡。
“什麼?是你……!”店老板驚恐地望著黑暗中的周峰,他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在你的計劃中,今天來到這個地方的,應該是李昂,但你一定不知道,他那天晚上是真的死了,而不是在演戲。”周峰帶著嘲笑的口吻說,“你更想不到,出現在你麵前的,會是我。”
“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周峰搖了搖頭:“你連這麼絕妙的計劃都能設計出來,卻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在你和李昂串通好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你妻子找到了我,告訴了我你的整個計劃。當然,也告訴了我她的計劃。所以,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要做什麼。從李昂引我們到你的店,到後來發生的所有事,其實我都是在配合著你們演戲而已。而且,我們還用你的‘手機詭計’把警察都騙了過去,再加入我們的創意——將一個手機辦理‘禁顯號碼’功能,再把呼叫轉移辦到那個警察的坐機上,並將手機卡扔上火車。這樣的話,隻需要隨便找個電話打那個的手機,警察就會接到一個查不出來的號碼——讓他們更感到一團迷霧。”
“這麼說,你們……真的殺了李昂?”店老板感到頭暈。
“沒辦法,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要殺他實在是容易——他對我沒有任何防備,我在那天晚飯裏給他下了安眠藥,他回去之後大概沒多久就倒下了,然後你妻子用配好的鑰匙進了屋,輕而易舉地捂死了他,再將現場布置成‘午夜凶鈴’裏的遇害場麵——可憐的李昂,他本來隻是想裝死,卻做夢也想不到會真的以這種方式死去。當然,為了配合成和你的屍體一樣——要在警方趕到前消失掉,你的妻子多跑了一趟,在我和莊海離開後將李昂的屍體拖到小河邊——有時我覺得,你的妻子簡直就是個犯罪天才,她做的這一切都幹淨利落,沒有一絲破綻。”
“聽著,周峰,你不能殺了我,因為警察發現我的屍體後,會發現死亡時間不符,我本應在三天前就死去的,這是一個很大的破綻!”
“多謝你的細心,但我認為這不屬於你擔心的範疇——我們有很多方法可以混淆你的死亡時間:將你的屍體浸泡在水中、放在冰櫃裏,等等。這樣警方就很難辨出你的確切死亡時間了。”
“這麼說,你們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要在最後殺死我?”店老板咬牙切齒地說。
“準確地說,是你妻子的計劃。看起來,她明顯地覺得兩百萬比你的生命有誘惑力——關於這點,我感到很遺憾。”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你和那個賤女人都應該下地獄!”店老板發瘋地撲向周峰,但被他一腳踢在地上,雙眼發黑,再也站不起來。突然間,他感到天旋地轉。
“你的意誌力比我想象的要強,抽完那支煙這麼久後,藥效才開始發揮作用。”
“你……在煙裏下了……什麼藥?”店老板全身已經沒有一絲力氣,聲音也微弱起來。
“我認為這已經不重要了,但我能告訴你的是——也許你死得並不痛苦。”周峰冷笑著說。
兩分鍾後,店老板終於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停止了呼吸。周峰摸出手機,撥通店老板妻子的號碼。
“一切都辦好了嗎?”那個女人小聲說。
“非常順利。”周峰說,“警察那邊呢,還在調查嗎?”
“讓他們去瞎忙吧,他們能調查出什麼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那兩個人親手製造的。凶案現場的布置、安排成一場靈異事件、包括他們完美的死亡時間——這些都是由他們自己完成的,警方找不到任何證據,這是一起漂亮的‘完美犯罪’。”
“那我就放心了。等我們處理好他的屍體,再故意讓警方發現——之後,坐在家裏等著兩百萬從天而降就行了。”周峰說。
“合作愉快。”
那女人掛斷了電話,看了看周圍,沒有任何人,她放心地回到公安局,繼續拿起她的掃帚——在兩百萬到手之前,這份清潔工的工作還是要做下去的。
(《恐怖電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