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托舉孩子的手半空頓住,陰冷的臉肌抽搐著,眼淚一顫而下,胳膊也哆嗦起來,腕子一軟,將孩子抱在懷裏泣不成聲,但看到她那張粉嘟嘟的小臉,再想想自己已然殺了正心,犯下滅九族的大罪,但這一切都源起她對何文慶一腔愛戀和滿腹傷心絕望——
“殺一個也是死,兩個也是死!叫你斷子絕孫!”阿落的心腸這一刻再次硬狠,返身進屋,將孩子擱置榻上,拿起被褥眉也不皺地朝熟睡的孩子捂去?????
阿落恰出門檻,整理著衣發淡然離去。
何文慶摟著那個貌美如花的宮女把酒言歡,乍聽外麵一聲悲戚的哭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何文慶一驚。
宮女忙起身站立一邊。
蘭兒淚人似的踉踉蹌蹌撲了進來,一下子栽倒在何文慶腳下磕著響頭,哭得死去活來。
何文慶好不驚訝,喝問:“怎麼回事?你為何如此?”
蘭兒抽抽嗒嗒地:“太子殿下和小公主——嗚嗚??????皇上請賜奴婢死罪!”
心頭一沉,何文慶霍立暴喝:“正心和我女兒怎麼了?!!快說!!”
蘭兒磕得頭破血流,哭的撕心裂肺。
何文慶眼前一黑,不由分說提起癱軟的蘭兒一股風般消失。
何文慶一步跨至榻前,兩隻暴睜的眼瞪成了銅鈴,當他真切地看見了這雙兒女慘死的模樣,竟然氣急攻心地吐出血來——
“心兒?!——”何文慶悲嚎著撲在正心冰冷的屍身痛哭失聲。
滿屋乍起的陰寒和肅殺令在場的禁衛軍,侍衛,宮女們都栗栗危懼,麵無人色,感覺天昏地暗,股股來自地獄的陰風席卷全身,透心冰涼。
半響,何文慶停止狼嚎,忽地甩過一張猙獰鬼麵,雙眼滴血地逼視眾人,齒縫裏迸出一句:“是誰幹的?!!”
外麵一陣騷動。
眾人篩糠般紛紛扭過頭去——
何文慶放眼望去,微楞。
隻見兩個禁衛軍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女人進來,往地上一推,奏報:“啟稟皇上,殺死太子和小公主的凶手已抓到!請皇上發落!”
何文慶緊盯著跪在那裏的女人,咬牙切齒:“是你這個賤人!!你敢殺我兒子女兒,我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阿落緩緩抬起一張漠然冷酷的臉,眼神空洞,形若木雕,甘願一副認命服刑的樣子。
何文慶猛撲上來揪住她秀發咬唇出血,狂怒地咆哮:“你為何要這樣做?!!說!!”
阿落淡淡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要囉嗦!”
何文慶麵肌痙/攣,磨齒:“好!不怕死是吧!我絕不會讓你死的那麼痛快!!來人,將她全族統統羈押!我要你親眼看著你的親人落得怎樣的下場!”
阿落不寒而栗,初如夢醒般泣淚哀求:“皇上饒命,皇上,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求皇上網開一麵饒恕我的家人——”
話未完便是她的非人慘叫。
所有人都心壁劇栗,當即跪倒。
阿落滿麵血流,由左額到右下角五道深深的指痕,皮肉外翻,血流如注。
一張絕美容顏頃刻間血肉模糊,左眼珠也被摳了出來,吊在眼瞼外麵,慘不忍睹。
阿落當即疼暈。
一盆涼水潑在她身上,她幽幽蘇醒,整張麵孔完全麻木,翕動僅有的右眼,便聽鬼哭狼嚎的慘嚎震撼耳膜,猛然睜大那眼,發出一聲哀嚎:“爹!!娘!!”
一群渾身著火的人慘叫著胡打亂撲——
阿落便要撲去,卻被人死死按住,她歇斯底裏地慘呼:“爹——娘——爹——娘——啊??????!!”
何文慶麵無表情地盯著火海裏掙紮的數人,斜睨著悲痛欲絕的阿落,對身後兩個袒胸露膊的儈子手吩咐:“將她碎屍萬段!”便走了。
“何文慶!!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阿落咒罵著——
趙華香漫無目的地闖入一個院內,此地異常安靜,他謹慎前往,發覺房門大開著,彌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慌忙進屋,頓時呆住。
屋裏橫躺著數具屍體!血濺滿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