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香頭也沒回地敷衍:“多謝了,擱那兒吧。”
舒秋蘭情緒一涼,默默地將碗放在妝台上,瞥了他一眼,悵然離去。
月上東山,萬籟俱寂。
子冰就這樣恍若活死人般,沒任何反應,臉色蠟黃,眼神黯淡。
趙華香想盡辦法,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能讓她動彈半點,哀歎自己束手無策。
店堂食客不多,談笑風生,邊吃邊喝。
舒秋蘭心神不安地轉來轉去,不時抬眼樓上。
段驚天一瘸一拐從後堂出來,濃眉緊擰,粗嗓門驟起:“那個,上麵好點了沒?”
舒秋蘭將抹布往桌上一擲,沒聲好氣:“我哪裏知道!”
“唔,也是,擱誰攤上這種事也得去半條命!換我早跟那個畜生同歸於盡了!”段驚天恨恨地。
舒秋蘭嗔怪:“休要囉嗦!去看好你該負責的人就是了——你怎麼出來了?”她驚訝地看著忽然出現段驚天身後由兩個小二攙扶著的慕容生。
段驚天回身忙去攙:“我的小爺爺,你咋跑出來了?此處耳目眾多,快回去——”示意小二回頭。
慕容生憔悴的臉溢滿陰雲,不容置疑地口吻:“帶我去見他們!”
舒秋蘭二人呆住。
慕容生由小二攙扶著上樓,直奔客房。
段驚天心中打鼓地推開客房的門,驚惶的眼光往裏落去,暗自祈禱不要出現不雅的一幕讓他看到。
段驚天和舒秋蘭各所擔心地看到了意料之內的場景。
趙華香倚在子冰跟前,為她一下一下地抹著胸口——
慕容生刀子似的眼睛一瞅左右兩邊的小二,二人倉忙將他扶進屋裏。
“這裏沒什麼事,不用嫂嫂招呼,你去忙吧。”趙華香不抬頭,感激地。
慕容生緊盯著他那手在子冰胸脯上下忙活,臉色愈加難看地咳了一下。
趙華香聞聲不對,扭首一愣:“你怎麼來了?行動不便就勿要亂走動。”言畢起身過來。
慕容生的眼神直刺他心底,冷冷地:“她這是怎麼回事?”
趙華香淡笑:“沒啥——來,坐下。”從小二手裏接過他。
慕容生落座後瞅瞅子冰,又看看倒茶的趙華香,語氣硬朗:“她受傷了?內傷還是外傷?”
舒秋蘭聽出這話音不對茬,一股火藥味,忙扯扯段驚天衣角,朝外努嘴。
段驚天低聲道:“你去忙吧,我——”
“走——”舒秋蘭拽過他就走:“王爺你們聊,有事就叫我們。”對兩個小二使個眼色,二人連忙退走。
舒秋蘭出了房門將門帶上。
段驚天傻乎乎地:“你拽我幹嘛?我還想聽聽王爺對朝廷局勢的見解——”
“想聽見解有的是時間!都去幹活去!”舒秋蘭瞪著秀眼。
倆個小二哧溜無影了。
段驚天還要再說,被她拉拉扯扯拽走了。
“你別我拉我,你是咋的了,神神秘秘的?”段驚天嘀咕著。
“你說你跟我表姐是夫妻,我怎麼感覺不是那麼回事?”慕容生開門見山。
趙華香一悸,盯著他:“此言何意?”
“我的意思你很明白!第一,我看不慣有婦之夫跟別的女人黏黏糊糊暗度陳倉;第二,我絕對不允許我的親人被誰所傷,尤其是因為男女之間的感情;第三,我表姐怎麼說也是大理城的女王,你既然是她男人,該收斂的時候就收斂,不要讓她蒙受恥辱,成為天下人的笑柄;第四,慕容家規深嚴,既為這家族成員,必須本本分分,老老實實,不要沾花惹草,否則,按律處置。”慕容生振振有詞。
趙華香愣住。
夜已近深,大理城一片黑暗,人們都進入夢鄉。
醉逍遙也關門打烊。
舒秋蘭打著嗬欠去查看門窗,忽聽一陣急促的牛皮快靴從樓上蹬蹬地下來,回頭細看。
趙華香攜著股蘭香撲到跟前急亂地:“有沒有看到子冰?”
舒秋蘭被那股銷魂的體味頓時亂了心旌,語不成句地搪塞:“沒、沒有、沒有啊——你這是——”
“她不見了!”趙華香焦急萬分,便去開門——
“哎——”她潛意識裏的拉住了他:“她真的沒出過店門,興許在房頂想一個人呆著。”
“我都找了,沒有。”他取下門閂走了出去。
舒秋蘭跟去。
趙華香舉目四望,夜色如同黑窟,跺足:“她該不是去皇宮找那個王八蛋拚命了吧?”
舒秋蘭癡迷地望著他高大偉岸的背影,春潮動蕩,言不由衷:“你不要擔心,她沒有那麼衝動,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