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竹閣,冷煙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木然地品著雲衣泡好的茶,不知娘親那邊如何?心裏暗自擔心。
雲衣在冷煙身側,忽見安南進來,行禮道,“見過安公子。”
自從安南在殿裏吹蕭,一時都知他就是蕭南子,雲衣自然也就認得。
冷煙聽雲衣的聲音方才回神,見來者是安南,連起身都懶,隻是一笑而過。
安南也不介意,在冷煙對麵入座,啜了口茶,一直稱好。冷煙偏是不理他,隻顧側著腦袋發呆。
安南搖著羽扇,笑道,“不知應該稱你冷公子還是冷小姐?”
“隨你。”冷煙無意糾纏。
“大夥都好奇你是哪家小姐,能成為子言的座上賓可不易。”看似隨意的安南卻不時將目光落在她那雙美目,卻瞧不見任何情緒。
冷煙輕笑,“我不是哪家小姐,來這不是本意。”從安南直呼莫子言的名,可知這安南與莫子言關係不一般,自然多了幾分警惕。
安南環視四周,皆是青竹,忽而問,“你可知元姑娘的底細?”
冷煙搖頭,“你似乎對什麼都很有興趣。”
安南收斂起玩笑,認真道,“我隻是對你比較有興趣。”又稍湊近道,“子言的事,望你不要再參與,否則,受苦的是你自己。”
冷煙眼角含笑,輕道了聲多謝,便不再理會他。安南也是識趣的,沒多久便告辭。
……
半月光景去得很快過去。之前那些賓客,包括安南都不過呆了兩天便忽地都消失了,冷煙猜得這山莊必有暗道,卻無心去想這事,她的心,早已回到了將軍府,故而也是全當不知情。
自宴會之後,這是冷煙頭回看見莫子言,還有元柔和之前的丫環浮錦。
清晨,微風襲來,元柔仍舊披著半舊鬥蓬,坐於馬上,懷靠著莫子言,感激地看了獨騎一馬的冷煙,宴會之事並沒有影響元柔對冷煙的好感,盡管她並不是特別喜歡冷煙。
按照計劃,莫子言會送冷煙出去,意外的是,一同出去的,還有元柔。
依著之前的路線,幾個人很快就到了城關口,慕容行之已先在此等候。
冷煙勒緊韁繩,悵然地看著城門之上,大大的“長安城”三字,她很清楚,一旦進去,她就不再是冷煙,世上再無冷煙這個人。
莫子言先跳下馬,對元柔道,“今後你再不必去山莊。”
元柔身子微顫,她已料定莫子言會說這種話,對於自動要求出山莊的人,莫子言是絕對不會再讓那個人有機會去山莊的,可她不想,莫子言對她也能如此絕情,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心底的失落不言而喻。
元柔點頭,取下手中的青白玉釧,遞給莫子言,手雖顫抖,聲音似平常柔軟,“是我負了你。”
莫子言接過玉釧,恨不得將它捏個粉碎,連他同她最美好的過去一同消失,那雙眸子,聚集著失望,痛苦和無奈。
冷煙在一旁冷眼看著,直到元柔已騎著莫子言的馬同浮錦離開,她想都不用想,遮著麵孔的元柔定是流著淚離去,低歎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罐,對莫子言道,“這是還魂丹,原想留著自己用,看在我欠你一命的份上,就當是報酬。”
輕輕一拋,莫子言接住,狐疑地看著冷煙。
冷煙聳肩,笑道,“不到不得已萬不可食用,否則有損元氣。”
拍拍慕容行之的肩膀,二人策馬而去。
莫子言握著藥罐出神,遠遠聽見銀鈴般的嗓音,“後會無期!”
抬眼,人早已沒了蹤影。
……
冷煙隨慕容行之進了長安,並未直接回將軍府,而是先到客棧歇息。
屋內,冷煙不滿地看著慕容行之,責怪他非要在此耽擱時間。
慕容行之勸道,“你這個樣子太惹眼了,這樣冒然進去怕是不妥。”
冷煙冷聲道,“照你這麼說,我何時才能進去?”她知她長相同淩暖一個樣,這樣進將軍府必然會引起風波,弄不好還會讓原本計劃泡湯,畢竟,她的存在是不被人所知的。
慕容行之解釋,“將軍已安排淩姐姐先在別院居住,然姨和玉兒也在那裏。那裏較為偏僻可掩人耳目,待天黑之後再進去不遲。”
冷煙一聽,雖惱怒自己原是這般見不得人的,卻隱忍地點頭,暗忖,如此更好,見姐姐一麵後便可人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慕容行之猶疑問,“你真的打算照將軍的意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