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2 / 3)

常護花道:“崔北海是一個男人。”

杜笑天失笑道:“即使他裝扮成女人也不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所以見色起心,因奸不遂殺人絕對沒能可能,不過他那份寵大的財產,卻足以導致殺身之禍。”

常護花道:“在未進那個地下室之前,你是否知他擁有那麼寵大的財產?”

杜笑天搖頭。

常護花道:“你是他的好朋友,可是你完全不知道,崔義是他的親信,卻也一樣不知道,有誰會知道?”

杜笑天道:“有一個人我認為很可能知道。”

常護花道:“易竹君?”

杜笑天道:“一個男人在他心愛的女人麵前往往都無所保留。”

常護花沒有否決杜笑天這句話。

因為他已經不止一次看見那些男人為了要得到他所喜愛的女人的歡心,吸引他所喜愛的女人的注意,往往就像孔雀在雌孔雀的前麵抖開它美麗的翎毛一樣,盡量炫耀自己的所有。

崔北海是不是這種男人?他不敢肯定。

在他們還是朋友的時候,崔北海從來沒有家室觀念,一直是逢場作戲,好像這種人,竟也會成家立室,娶了易竹君,是否喜愛易竹君,根本已不必置疑。

至於崔北海用哪種方法來博取易竹君的歡心,相信也就隻有崔北海與易竹君兩人才清楚了。

杜笑天接道:“我們不妨就假定易竹君已知道崔北海的財產秘密,崔北海那份記錄說及易竹君與他之間的關係的那份又是事實……”

常護花一聲歎息。事情一如杜笑天所說就簡單得多了。

杜笑天又道:“崔北海愛易竹君,易竹君愛的卻是郭璞,她若是覬覦崔北海的財產,卻又不願意侍候崔北海一輩子,最好的辦法你以為是怎樣?”

常護花沒有作聲,楊迅脫口道:“勾引奸夫,謀財害命!”

高天祿亦道:“對,崔北海一死,所有的財產便屬於易竹君了。”

杜笑天道:“類似這種案件已實在太多,是以我並不以為沒有這種可能。”

常護花仍然保持緘默。

杜笑天繼續說道:“我們如果是這樣假設,此前發現的好幾個,原可以指證易竹君、郭璞兩人的罪行的理由,就顯得更充分。”他一清嗓子又道:“我們不妨想一下,除了崔北海,能夠隨意在聚寶齋內走動,驅使吸血蛾到處出現的人有誰?”

楊迅搶著道:“易竹君!”

杜笑天又道:“能夠將吸血蛾收藏在寢室衣櫃之內,收藏在易竹君胸膛的人有誰?”

楊迅道:“隻有易竹君本人!”

常護花沉默到現在才開聲說道:“易竹君知道崔北海的財產秘密也許是三年之前的事情。”

杜笑天道:“也許,但她一知道並不是立即能夠下手。”

常護花道:“一等三年?”

杜笑天道:“三年還不算一段很長的日子。”

常護花望著杜笑天,說道:“聽你說話的語氣,我知道你一定還有很好的理由解釋。”

杜笑天道:“即使一開始就有了殺害崔北海的念頭,在未確定幾件事之前,她一定不會下手。”

常護花道:“你說。”

杜笑天不賣關子,連隨說出來:“首先她必須完全弄清楚崔北海的底細,確定他是否真的並無其他妻妾,並無兒孫,死後財產一定可以完全落在她的手上。”

常護花道:“其次?”

杜笑天道:“她必須有一個妥善的辦法。”

常護花道:“還有?”

杜笑天道:“就是那兩點,已經費上她相當時間,何況殺死崔北海,未必是她的主意。”

他忽而歎息一聲,道:“老實說,我也不大相信她那麼心狠手辣。”

常護花道:“你懷疑這一切都是出於郭璞的唆使?”

杜笑天道:“我是有這種懷疑。”

他卻又連隨歎息一聲,道:“可惜的是連這個小子都不像那種人。”

常護花一笑。

高天祿及時道:“如果他們兩人當真是殺人的正凶,他們殺害崔北海的過程,以你的推測,是怎樣?”

杜笑天道:“以我的推測,易竹君也許嫁後一直與郭璞暗通消息,在她弄清楚崔北海對飛蛾的恐懼之後,兩人便擬定計劃逐步進行,準備時機成熟然後殺害崔北海!”

高天祿道:“計劃大概如何?”

杜笑天道:“第一步,郭璞自然必須先去搜集吸血蛾。”

高天祿道:“為什麼一定要搜集吸血蛾?”

杜笑天沉吟道:“這也許是易竹君在崔北海平日的言談裏發現在蛾類中,崔北海最恐懼的就是吸血蛾,又或者郭璞也曾到過瀟湘,見過吸血蛾,認為吸血蛾才可以令崔北海神經錯亂。”

高天祿道:“第二步計劃又怎樣?”

杜笑天道:“自然是練習操縱那些吸血蛾。”

高天祿道:“那些吸血蛾真的也可以操縱?”

杜笑天道:“相信也可以,就正如操縱蜜蜂,肯苦心研究,清楚它們的習性,經過相當時日的訓練,最終會成功。”

高天祿道:“下一步……”

杜笑天道:“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們便開始進行殺害崔北海的行動,首先他們利用崔北海對吸血蛾的恐懼,安排吸血蛾在崔北海麵前出現,所有的行動都盡量做到與崔北海在瀟湘所聽到的傳說一樣,迫使崔北海相信自己已被蛾王選擇為蛾群吸血的對象。”他一頓,才接道:“為了方便進行這計劃,郭璞在三個月前租下了史雙河的雲來客棧,假稱要提煉某種藥物,將他搜集來的一大群吸血蛾養在客棧內。”

楊迅道:“對於這件事,我們幾乎可以找到整條村證人,根本不容他狡辯。”

高天祿道:“廣豐號的湯掌櫃及幾個夥計也是很好的證人。”

楊迅道:“我已經查明白湯掌櫃他們是這兒的一等良民絕對沒有問題,絕對不會胡言亂語,故意誣陷郭璞。”

高天祿道;“還有那個賣兔子的小販,也可以證明郭璞曾經在他們那裏買了千百隻兔子。”

楊迅道:“我也已調查過他們幾個人,都沒有問題。”

楊迅、常護花、杜笑天押著郭璞回衙門的途中,他們曾經遇上了好幾個賣兔子的小販。

那幾個小販一看見郭璞便擁上來,說他們已經替郭璞又留下好幾百隻兔子。

楊迅當然不會放過那個小販。

一問之下,就問出郭璞先後從那個小販買下過千隻兔子。

對於這樣的客人,那幾個小販印象豈會不深刻。

郭璞在買兔子的時候還吩咐他們保守秘密。

這個就不用郭璞吩咐,他們已都會守秘密的了。

郭璞並不與他們計較價錢,付錢既爽快,買的數目又不少。

好像這樣的客人,他們還是第一次遇上。在附近販賣兔子的卻並非隻是他們幾個人。

他們當然不希望這樣的好買賣落到別人的手上。所以他們隻是暗中替郭璞收購兔子。

買賣已經持續了十多次,可是這十幾天,郭璞卻不見了人。

他們收來的兔子這十幾天下來已經有好幾百隻,看見了郭璞,那還有不擁上去的道理,楊迅當然不會放過他們。

經過調查,他們顯然全都沒有問題。

他們中亦沒有人知道,郭璞買下那麼多的兔子有什麼用途,有些懷疑郭璞開的是兔子店,專門收購兔子大批轉賣到遠方,有些則懷疑郭璞在經營一間以兔子肉做招徠的酒樓。

這種推測自然是完全錯誤。

那些兔子其實都送去雲來客棧,由史雙河每十隻一次,逐日送入那間養著千百隻吸血蛾的房間。

那些兔子郭璞隻是用來做吸血蛾的食糧。

楊迅一聲冷笑,接道:“人證物證俱在,姓郭的居然還不肯認罪,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沒有人回答。

郭璞在打什麼主意,相信就隻有他本人才明白。

高天祿目光一落,旋即又對杜笑天說道:“說下去。”

杜笑天頷首道:“有易竹君做內應,計劃當然進行得非常順利,易竹君非獨安排那些吸血蛾在崔北海麵前出現,而且在崔北海每一次見到吸血蛾,問她是否看見之時,她總說沒有看見。”

高天祿道;“這樣做有什麼作用?”

杜笑天道:“這使崔北海相信那些吸血蛾是魔鬼化身,崔北海對於吸血蛾本就已心存恐懼,如此一來更嚇得發瘋。”

他緩緩接道:“他們日漸增強崔北海對吸血蛾的恐怖感。”

易竹君將吸血蛾收藏在寢室的衣櫃中,收藏在自己的衣服內,出其不意地驚嚇崔北海,進而借口找郭璞來診治,在用膳之際,讓郭璞以第三者的姿態出現,強調吸血蛾的不存在,令崔北海的自信心完全崩潰,到這個地步,崔北海勢必神經錯亂,在極度恐懼之下不難就自我毀滅。

高天祿道:“這個的確不難。”

杜笑天道:“他們的本意必也是如此,因為崔北海倘使真的如此死亡,絕對沒有人懷疑到他們的頭上,即使有亦不能夠找到他們犯罪的證據。”

高天祿點頭道:“因為崔北海如果是自殺,殺人凶手就是他崔北海本人,與任何人都無關。”

杜笑天接道:“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高天祿道:“哦?”

杜笑天道:“在吸血蛾的第二次出現之時,他們想不到崔北海是來找我,因為我在場,所以也看見了那兩隻吸血蛾,並且將其中的一隻抓在手中。”

高天祿道:“這有什麼影響?”

杜笑天道:“證明了吸血蛾的確存在,鞏固了崔北海的自信心,是以其後易竹君說沒有看見吸血蛾的存在,崔北海並不相信,懷疑易竹君說謊,他本是一個疑心極重,有點神經質的人,一動念自然雜念紛紛來,在神經失常,整個人陷入幻境之際,就將易竹君與郭璞看成了兩隻蛾精,生出殺死兩人的念頭。”

他口若懸河,接著道:“易竹君、郭璞勢必亦發覺崔北海有這種企圖,乃取消原來計劃,實行親自動手來殺害崔北海。”

高天祿道:“大有可能。”

杜笑天繼續說道:“崔北海武功高強,他們當然亦知道,如果正麵與崔北海發生衝突,無疑自取滅亡,因此隻有利用吸血蛾來驚嚇崔北海,到了十五的那天,崔北海在經過接連十四天驚心動魄的恐怖生活,精神已經陷入分裂的邊緣,清醒的時候相當清醒,神經一失常,便變成另一個人,心目中隻有吸血蛾的存在。”

他籲了口氣又道:“由於他一心想著十五月圓之夜蛾王必會出現,蛾群必會吸盡他的血液,在當天晚上,一看見飛蛾,精神便完全崩潰。”

楊迅道:“不是說你們當夜並沒有看見吸血蛾飛進書齋。”

杜笑天道:“吸血蛾隻是在書齋之內出現。”

楊迅道:“怎會出現在書齋之內?他們總不能夠穿牆入壁。”

杜笑天搖頭,道:“隻有妖魔鬼怪才可以穿牆入壁,我們已經否認那些吸血蛾是妖魔鬼怪的化身。”

楊迅道:“這是說完全是他幻想出來的了。”

杜笑天搖頭道:“也不是。”

楊迅瞪著他。杜笑天緩緩解釋道:“易竹君知道崔北海財富的秘密,自然亦知崔北海收藏財富的地方,那個地下室雖則機關重重,對她也許已經完全不發生作用。”

楊迅道:“她也懂得機關控製?”

杜笑天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楊迅道:“然則是那個意思?”

杜笑天道:“她是崔北海最心愛的人,按理說,如果她決心套取那個地下室的機關控製,經過三年的時間,是否會全無收獲?”

楊迅道:“我說就不會了。”

杜笑天道:“她知道怎樣控製那個地下室的機關,就等於郭璞知道,在十五那天之前,我猜想郭璞已經暗中偷進書齋,打開地下室那扇暗門,潛伏在地下室之內,一看準機會,就從裏頭將暗門打開,將吸血蛾放出去。”

楊迅道:“之後呢?”

杜笑天道:“崔北海驟見吸血蛾在書齋出現,必然以為大限已到,精神終於完全崩潰,還有什麼恐怖的事情想像不出來,生死關頭,任何人隻怕都難免那兩種反應。”

楊迅道:“哪兩種?”

杜笑天道:“一就是拚命,一就是逃命。”

楊迅道:“嗯!”

杜笑天道:“能夠拚命就拚命,不能夠拚命就逃命,崔北海並沒有例外,首先他拔劍出擊拚命,發覺沒有效,當然就逃命。”他一頓接道:“整個書齋最安全的無疑就是那個地下室,因為裏麵有他精心設計的機關,所以除非他不逃命,否則一定會逃進那個地下室去,郭璞已經等候在裏麵!”

楊迅道:“這個當然在崔北海的意料之外。”

杜笑天道:“再加上又是在倉惶之下,精神錯亂之中,崔北海又如何能躲開郭璞的襲擊,終於死在郭璞手上。”

楊迅道:“郭璞如何殺得他?”

杜笑天道:“不錯,他武功高強,不過在當時來說,隻怕與常人無異。”

楊迅道:“郭璞用什麼殺他?”

杜笑天道:“也許是用毒,也許是用重物先將他擊倒,再將他扼殺,無論真正的死因是什麼,我們現在相信都無法在他的屍體上找得出任何痕跡。”

楊迅打了一個冷顫。他並沒有忘記崔北海的屍體怎樣。

頭已經變成骷髏,身子已隻剩骨骼,各部分的肌肉亦已經開始腐爛,要從這樣的一具屍體之上找出死因實在困難。

杜笑天同樣打了一個冷顫,跟著道:“到我與傅標、姚坤破門進去的時候,郭璞已經將地下室的暗門關上,所以我們完全沒有發現。”

他沉聲接道:“這也許就是十五月圓之夜崔北海在書齋之內神秘失蹤的原因。”

楊迅道:“如此他何不將崔北海的屍體留在地下室裏麵?”

杜笑天道:“也許他擔心我們找到那個地下室,找到崔北海的屍體,發現崔北海真正的死因。”

楊迅道:“於是他隻有把握機會,乘你們離開的時候將屍體搬出外麵。”

杜笑天點頭道:“如果他將屍體搬出聚寶齋,不難就被人察覺,所以他將之搬到易竹君寢室後麵那個小室內閣樓上,有易竹君合作,這件事自然是輕而易舉。”

楊迅道:“聚寶齋地方廣闊,何以他不選擇第二個地方?”

杜笑天道:“有什麼地方比書齋那個地下室更秘密,連那個地下室他都放心不下,還有什麼地方放心得下。”

楊迅說道:“我們一樣會找到那個寢室。”

杜笑天道:“在看見那份記錄之前,我們隻怕根本就不會懷疑到那寢室。”

楊迅道:“這個倒未必。”

杜笑天反問道:“那之前,我們有沒有懷疑到易竹君是一個殺人凶手,殺夫凶手?”

楊迅不能不搖頭。

杜笑天接道:“我們當然更不會想到崔北海的屍體竟藏在他們夫婦的寢室之內,我們根本就不會進去搜查。”

楊迅隻有點頭。

杜笑天道:“我們進去之際,以郭璞估計,崔北海的屍體已經被那一群吸血蛾吞噬。”

楊迅道:“崔北海屍體並沒有……”

杜笑天截口道:“這是他估計錯誤,也成了整件事情的致命傷!”

他的身子往椅背一靠,道:“他發覺估計錯誤之時,我們已經拘捕易竹君。”

楊迅道:“其實他既然已經準備用吸血蛾吞噬崔北海的屍體,何不將屍體留在地下室之內,這一來,非獨可以避免易竹君被牽連,而且即使我們很快就找到地下室的所在,發現崔北海的屍體,對他們也並無影響。”

杜笑天道:“以我推測,這也許是因為地下室那些珠寶的關係。”

楊迅道:“哦?”

杜笑天道:“那些吸血蛾本身或者排泄物,也許能夠損害地下室那些珠寶。”

楊迅摸著下巴道:“你說的每件事都似乎非常充分,這件事難道就真的如此。”

杜笑天道:“這完全都是推測,事實未必就這樣。”

高天祿即時說道:“杜捕頭,你推測得很好。”

他的目光緩緩向常護花道:“常兄!”無論說話、態度、稱呼,他對常護花都非常客氣。

因為他雖然以前並沒有見過常護花,對於常護花這個名字,卻也不怎樣陌生,多少已知道常護花的為人。他敬重俠客。

這年頭,江湖上的俠客,尤其是真正的俠客,實在太少。

常護花應聲欠身道:“高大人……”

高天祿立即打斷了常護花的說話,說道:“年輕的時候,我也曾行走江湖,雖然日子短,勉強亦可以稱得上是半個江湖人。”

常護花道:“不說不知。”

高天祿道:“是以除了在公堂之上,常兄無妨將我視作半個江湖人,不必太拘束。”

常護花笑道:“即使在公堂上,我這種人,也不會怎樣拘束。”

高天祿道:“那麼稱呼就應該改一改了。”

常護花立時改了稱呼,道:“高兄有什麼指教?”

高天祿說道:“相反,我是要請教常兄。”

常護花笑道:“江湖人的說話哪裏有我們這麼客氣。”

高天祿一笑,道:“常兄是否同意杜捕頭的見解?”

常護花不假思索,道:“不同意。”

高天祿道:“哦?”

常護花道:“杜兄的推測不錯,理由都相當充分,卻疏忽了幾點。”

高天祿道:“請說。”

常護花道:“崔北海武功高強,縱然在神經錯亂之下,一般的毒藥也絕對難以將他當場毒倒。”

杜笑天接口道:“郭璞豈會不兼顧到這方麵,如果他使用毒藥,一定不是普通的毒藥。”

常護花道:“不是普通的就是極其厲害的毒藥了。”

杜笑天道:“也許厲害到崔北海一中毒立即就死亡。”

常護花道:“有那麼厲害的毒藥,他隨時隨地都可以毒殺崔北海,又何必如此麻煩。”

杜笑天道:“他未必是用毒藥。”

常護花道:“擊昏然後再扼殺相信更困難,在到衙門的途中,我已經暗中試過郭璞。”

杜笑天道:“有何發現?”

常護花道:“他與普通的人並沒有分別,縱使他曾經習武,也不會強到什麼地方,對於這方麵,其實從史雙河以鐵環將他擊倒這件事已可以知道。”

杜笑天道:“我還疏忽了什麼?”

常護花道:“如果郭璞、易竹君兩人是殺害崔北海的凶手,沒有理由將屍體留在那個閣樓之上,要知道不發覺猶可,一發覺易竹君便脫不了關係……”

杜笑天截口道:“其中原因方才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

常護花道:“你沒有解釋一件事。”

杜笑天道:“什麼事?”

常護花道:“郭璞為什麼將我們引去史雙河那裏?他這樣做豈非就等於自挖墳墓?”

杜笑天沉吟道:“這件事我也曾經想過,以我推測,他本來勢必安排妥當,嫁禍史雙河--史雙河與崔北海的結怨並不是一個秘密,是以如果說史雙河殺害崔北海,即使沒有證據,相信也會有不少人相信。”

他又一頓道:“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其間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以致他非獨嫁禍史雙河失敗,而且暗露了本身的罪行了。”

常護花道:“即使是這樣,由租屋到買兔子,將兔子送到雲來客棧,他都是自己動手,就不怕別人認識他的本來麵目,日後指證他,與一般罪犯完全兩樣,是不是大有疑問。”

杜笑天道:“也許他初次犯罪,還未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罪行,而心情緊張之下,兼顧不到那許多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常護花道:“我看他是一個聰明人,再講顯然都是有計劃的行動,每一個步驟在事前都經過謹慎的考慮--方才你不是也就是這樣說?”

杜笑天苦笑道:“也許就因為思考過度,他亦已神經錯亂,很多事情都違背常規。”

常護花道:“這其實才是最好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