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給益王的,肯定是即緊急又重要的。”
楊世隆沉吟過後,肯定的說道,不過他盯著趙昰的目光還是透漏出他內心的緊張。
趙昰點點頭,給他鼓勵,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既不緊急也不重要的,我會整理條目並書寫處理意見上交益王,這個肯定是最後上交,臣對重要但不緊急和緊急但不重要這兩條尚不能分辨先後,需要思索一下。”
“可以。”趙昰對他的應對很滿意,轉而麵向楊淑妃,簡單的嘮起家常。
記憶中,楊淑妃不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人,這根時代的製度不無關係,此時的女人,更像是男人的附庸,除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地位高一些,其餘妻妾都沒什麼地位。
即便是帝王家,也是這種情況,在深宮多年的楊淑妃固然心思縝密,可顯然缺乏拿主意的決斷力。
兩人聊了半刻鍾,趙昰望了楊世隆一眼,見他已經不複思索模樣,便示意他開口。
“請贖臣鬥膽,臣覺得重要但不緊急的事件應該列在第二位,緊急但不重要的事情應該列在第三位。”
趙昰有些意外的望著楊世隆,自己大學時候第一次對這個問題排序與他恰恰相反,而結果證明自己錯了。
“說說你這樣排序的原因。”趙昰問道。
“重要但不緊急,在臣想來,正是遠慮之事,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若所慮足夠長遠,便是即緊急又重要的事件都不會有,所以這重要但不緊急應該列在第二。”
趙昰頷首,他卻沒想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不過這樣解釋也是通透。
“至於緊急但不重要的事情,微臣覺得,我會整理出處理意見並上交,但此事雖然緊急,卻並不重要,所以益王不必放在心上,微臣自然會處理,並上交處理結果。”
“先斬後奏?”趙昰略帶調侃的問道。
楊世隆一愣,隨後趕忙跪在地上申辯,趙昰卻哈哈大笑一聲走到楊世隆身邊,把他扶起。
“記住,以後我的時間照著這個安排便好,不過這時間管理不是最難,難的是分清四項事務,而更難的是分得如我心意。”
趙昰拍拍他的小臂,緩步回到自己位置上,從桌子上拿起自己寫好的‘督官職責與義務’,遞給楊世隆。
“秘書處暫時由你代理,找些人幫你搭手,把這份文件按人數抄寫下發,事情吩咐下去便是,你盡快回來,我找你還有事。”
小管子跟著去分人了,此時在他身邊伺候的太監又沒有小管子的能力,吩咐辦事怕有拖拉,因此趙昰抓住這個新來的秘書不放。
楊世隆應下,恭敬的轉身離去,或者來的時候他心中對八歲的益王尚少了些尊重,可此時卻不敢有半分輕視。
楊家不算是詩書傳家,更多偏屬於武將一係,自己兩個哥哥也都是習武,唯有自己因為身體不好而自幼習文。
楊家家世不錯,請來教習的多是學問深厚之人,他自認讀書不少,可趙昰說的這個問題卻從來不曾聽過。
‘時間管理’一詞也很新穎,聽著就有道理的感覺,卻不曾從別處聽過,這才是真正讓他改變的。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自古以來讀書人的出路莫不如此,得見益王,楊世隆斷定這是英主,自然賣力做事,出門便尋自己相熟的一些好友,開始招兵買馬。
且不說楊世隆,隻說他走後,楊淑妃拉著趙昰說道:“你性子自幼軟弱,這兩日卻變了個人一般,也不知是不是祖宗顯靈,我雖然不知為什麼,卻覺得這是好事。”
“世隆身體自小便不好,因此斷了武學讀書,那些讀書人都說他才學過人,我也不怎麼懂,卻知道這是個信得過的。”
“昰哥兒,娘親能幫你的不多,隻能向你推薦些信得過的,但能不能用,全憑你做主。”
“在謝娘娘身邊,總聽她說,老趙家沒了祖宗的英武果敢,隻剩下祖宗的一顆仁心了,娘親卻覺得你與眾不同,隻希望你多注意身體,娘一看你這胳膊,就……嗚嗚……”
趙昰別的不怕,最怕人哭,這時卻不知如何動作,楊淑妃自顧哭了一陣,便也緩過來,招人抬小轎進來,自顧坐轎子走了。
事情都吩咐下去,趙昰一時間無事,便也讓人抬著自己前進,以免影響行軍,大帳自然有人收拾,不用他操心的。
躺在擔架上,心中卻想著出路。
大宋滅亡是不可逆轉的,自己這隊伍,最多算是流亡政府,哪有資格代表煌煌大宋,更不要說與蒙古人一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