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盤他見過,但是都比這個精致,這沙盤如同海邊孩童堆積的堡壘一般,看起來很是隨心所欲的樣子。
專注四角,沒有尺寸比例,可見這沙盤不是根據實際距離演繹而成。
沙盤上隻有兩座城池,一個臨安城,一個婺州城,中間隔著大片的山脈,一條扭曲的小路蜿蜒其中。
“婺州南麵是山?”趙昰向江鈺問道。
這沙盤雖然簡單,可與他所見有些不同,一時間不敢確認。
“正南為山,離得有點遠,不過敵軍若來,逃不開東北和西北兩個方向的道路,因此隻要這兩個方向方出探馬便可牢牢的把握敵軍動向。”
江鈺是自幼跟著他大伯江萬裏學習,又是南征北戰多年,經驗忒是豐富。
趙昰點點頭,圍著沙盤轉起圈來。
一圈圈轉下來,看的江鈺有些暈了,趙昰卻越來越精神,雙手還不時的在婺州城周邊比劃。
他一專注,便忘了身邊所有事情,隻是不停在腦子中模擬自己突然而生的一個想法。
“嘩——”
大帳的簾子被掀開,江老將軍走進來,正見到趙昰對著沙盤比劃,望了江鈺一眼,江鈺給他一個無奈又不明所以的眼神。
老將軍上前,隻見趙昰的一隻手在婺州城四周比劃,口中呢喃著什麼,另一隻手則在臨安至婺州城的兩條路上比劃。
隻這些,便足以讓他判斷出趙昰在演武,他不由好奇的看了下去。
趙昰自己演示了一會,搖了搖頭,回身一看,正見到老將軍,臉上閃過一道驚喜之色。
“老將軍可了解蒙元軍隊?”趙昰問道。
老將軍自然頷首,若說這世上比他還了解蒙元軍隊的人,估計也隻有蒙元自己了。
“老將軍與我談兵一場如何?”趙昰邀請到。
老將軍哈哈一笑,答應下來,不過趙昰從他的臉上看到的是玩笑之意,並不認真。
“老將軍判斷,我到婺州,蒙元大軍幾日能至?”
趙昰並不在意老將軍的看法,任誰麵對八歲孩童邀請演武都會當成玩笑。
“至少可有三日緩期,算今日。”老將軍武斷道。
趙昰點點頭,目視婺州,神色鄭重的思索起來。
“今晚開始整合人力,分出青壯,明日一早老弱、幼子先行南去,青壯和軍士留下,開挖壕溝。”
趙昰指著婺州城繞了一圈。
“挖這一圈壕溝,溝深一尺,寬兩尺,全城青壯齊動,多久能成?”
他沒有具體經驗,隻能詢問老將軍。
江萬載對趙昰的布置有些不明所以,壕溝雖然也有運用,但十次有九次用不到,他也很少用,思索了一下才道:“組織得當,一天。”
婺州城不小,環城一周不是一件簡單的工程,所幸可以調動全城人力,所以一天便可。
趙昰點點頭,接著說道。
“婺州城人甚多,站滿了環成一圈都可以,不用全來挖壕溝,其餘人,我要他們紮籬笆。”
趙昰伸出雙手,比劃著為江萬載講解籬笆樣式,這是他從一個軍事網上看到的,是籬笆比較穩固又便利的製作方法。
“可,若得當,一天可成。”江萬載應道。
“城牆前我要立一道子牆,用於屯兵戰鬥,牆高八尺厚一尺,用草坯土塊製成。”
“兩日可成。”江萬載估計著說道。
他已經明白趙昰的意圖,這是簡單的死守戰術,可他並不覺得出奇,也不認為是好辦法。
“三日正好,第三日早,民眾離開,隻留大軍於城中死守,阻攔敵軍。防守層次依次擺開,老將軍,我跟您說一下我的防禦體係。”
“防禦體係?”江萬載對這個詞彙不太理解了。
趙昰愕然,很多現代詞彙在古代是沒有的,可他分辨不全,有時候難免說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話語。
“就是說在這次防禦中有一定的秩序,可以形成一個整體,比如說壕溝、籬笆和子牆,三者必須共存,子牆在內,利於進攻。”
“子牆外十步為籬笆,籬笆立五尺,埋入土中二尺,阻攔騎兵之用,再外是一尺深的壕溝,阻攔步兵,以免步兵清除籬笆,再外還有五尺籬笆,籬笆可以兩層到三層更改,壕溝也可以多挖,但三者必須並存,成為一套防禦體係。”
趙昰的解釋讓江萬載雙眼一亮,這樣一層防禦便如同刺蝟一般,攻出去可能困難,但你想攻進來卻不那麼容易。
“婺州東、北兩麵被婺水護著,於水岸建立子牆,牆後再建立一套防禦體係,體係最後的子牆後加入壕溝與籬笆,城牆作為子牆用,又是一套防禦體係,東西兩麵形成三層防禦體係。”
“南麵和西麵沒有河水掩護,我準備把這防禦體係增加到四套,若想攻破,非十倍兵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