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陳宜中插科打諢的把事情緩緩落下,最後事情被王子交付到一個大臣手中,他開始跟陳宜中討論國王的身體。
趙昪哪裏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告辭而出,開始活動起來,收買相關官員,開始大量的運送糧草。
每湊夠二十艘船,便有一波船離開,回福州而去。
那裏如今缺糧的很,這是能救命的糧食,在這上麵,趙昰也算行了一個險招。
若占婆弄不到糧食,日本又弄不到糧食,那福州可就真慘了。
第一波二十艘商船離崗,趙昪的一顆心終於落下,此事算是成了一半,福州也就沒有危險了。
事情安穩下來,趙昪開始在占城上下打點起來,隻因為他手中的錢糧並不足以購買八百艘商船的糧食,所以,隻能打出向占婆借糧的旗號。
前麵走的,都是付了現款的,可現款已經不多,要盡力促成借糧一事。
這一晚,陳宜中跟趙昪來見一位僧侶家中,像這樣不住在寺院的僧侶,多是在僧侶中也有著超然的地位。
二人帶著親衛進入僧侶家中,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宅子,他們秘密到來,隻帶了兩個親衛。
“蜀王、陳丞相,福安。”
客廳中隻有一個老和尚,他隻是穿著一身簡單的僧衣,落樓在外的左手上纏著一個棉繩,是他種姓屬於所羅門的證明,其他便沒有什麼了。
這人的漢語說的非常純熟,幾乎與漢人無異。
別看他衣著樸素,長的也不起眼,身份卻異常的尊貴,是占婆的大祭司,相當於占婆的國師。
年輕的時候,大祭司去過趙宋的土地,也因如此,二人才得以見到大祭司。
“問候大祭司身安。”
趙昪行禮問候,對這個老人他很是尊重,敢隻身如趙宋,隻為了與趙宋法師辯論佛法,值得敬佩。
“大祭司,許久不見。”
陳宜中說的就輕鬆了很多,大祭司去趙宋的時候,兩人有些淵源。
“不知與權相邀,有何事?”
大祭司眯著眼睛,神色淡然,可開口喚的,卻是陳宜中的字號,亦表現了足夠的親熱。
“蒙元勢猛,大宋連番戰鬥,糧草困乏,需要占婆的幫助。”
對大祭司,陳宜中沒有說謊,與那些見識不夠的人想必,大祭司對蒙元的凶猛還是比較清楚的。
“你幫過我,我可幫你,但幫趙宋,力不能及。”
大祭司睜開眼,望著同樣蒼老了的陳宜中,又緩緩眯起眼睛。
“唇亡齒寒,大祭司三思啊。”
趙昪終究年輕,有些激動的問道。
大祭司並不回話,依舊眯著眼睛,動也不動。
陳宜中對著趙昪點點頭,趙昪無奈歎息,最後從懷中掏出一張明黃色絹布。
“陛下發了聖旨,若您能幫我們度過難關,允許婆羅門在趙宋傳教。”
大祭司的雙眼刷的張開,一雙眼睛暴露出精光望向趙昪手上的聖旨。
“真的?”
由不得他不疑惑,在大宋走了一圈,他已經知道佛家在大宋紮根極深。
佛教雖然有很多思想與婆羅門教相似,可其核心卻是反對種姓製度的,是婆羅門教的大敵。
婆羅門教走不進趙宋,自然是因為趙宋高層不曾鬆口的原因。
便如同佛教,向華夏傳教多年,卻都不見效果,直到武則天當了皇帝,需要正名,才請出大佛。
在中國,宗教隻能是統治者手中的鞭子,而婆羅門教,由於教義的原因,連成為鞭子的資格都沒有。
他此生已經放棄了傳教趙宋的願望,卻不想上天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又如何不驚訝呢?
作為一個虔誠的教徒,還有比傳播教義更光榮的事情麼?
“當真。”
趙昪斬釘截鐵的說道,陳宜中亦點頭證明。
聖旨是真的,聖旨上的印記也是真的,命令亦是趙昰下達的,楊世隆那裏有備案的。
趙宋從來不曾向婆羅門教敞開的大門,就這麼被趙昰敞開了,為的,是救命的糧草。
“現在就能傳教?”
大祭司追問。
趙昪的眉頭一皺,卻還是無奈的點頭。
這個時候是趙宋最艱難的時候,也是百姓最疾苦的時候,教義很容易傳播,確實是婆羅門教進入趙宋的好時機,可對趙宋來說,卻不是好事。
望著大祭司精光閃爍的眼睛,趙昪心中甚至懷疑,一向英明神武的陛下,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