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轉揚州,一路上趙昰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再敗一次劉垓,蒙元水軍,便能不攻自破,這等情況,當然讓他大喜。
稚嫩的臉上帶著遮掩不住的笑容,隨著眾人一路急行,劉垓走之前急切的表現,都被他拋之腦後,直至前方響起廝殺聲,趙昰才收斂笑容。
“去查看一下。”趙昰對身邊的護衛問道。
有了趙昰的吩咐,自然有人乘騎向前,還有一人向後尋找護衛,準備守護。
不多時探子歸來,黑著一張臉,隻看這麵容,就知道前麵的情況不好。
“三百蒙騎在前,大批輕騎散落四方,似乎在搜查什麼人。”
這其實報告的時候,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趙昰。
趙昰的心中微動,已經明白了情況。
定是劉垓為了給自己留後路,免得將來與自己會麵的消息傳出去,糾纏不清,幹脆自己上報。
隻是上報的時間推遲了,該說的也說了,至於自己是否逃出去,跟他關係也不大。
能逃出去,兩人的約定或可算數,逃不出去,便也與他無關,繼續統領水軍而已。
想明白這一點,趙昰並未氣惱,經曆的多了,他已經明白了向前看的重要。
問題會不斷地出現,解決問題是前行的唯一方法。
“請益王先撤向黃河,我等護衛一番。”
武正將堅定的說道。
他身材魁梧,兼之濃眉大眼,給人方正的感覺,說話辦事也是一板一眼,每日裏不顯山不漏水,隻是領著趙昰的親衛營,做事沒有什麼遺漏。
揚州城外血戰,他都不曾像如今這般堅定的說話。
趙昰想反駁,卻找不到一絲理由,此時與在揚州城外不同,那時候至少領著一萬大軍,不遠處還有緩軍,總能拚一把。
此處完全不同,全無緩軍不說,蒙元軍士更數倍於己方,後麵更不知有多少蒙元軍士,真真困死局麵。
趙昰不說話,所有人都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堅定,包括楊正和楊世隆,都漏出赴死之心。
“客套話不多說,都在心裏,擋著一時半刻便散了吧。”
他這般說著,眼中頗有一些無奈,心中頗有一些不舍。
不敢說什麼軍國大義,那東西,放在心中是真的,掛到嘴邊,就顯得假了。
“謝陛下。”
武正將跪下,身邊的軍士也紛紛跟著拜倒。
趙昰點點頭,不再多說,拉著楊世隆與楊正便走。
帶著楊世隆是因為他身體不好,即便出力也沒什麼結果,帶著楊正,是為了增加一些武力,後麵一路,不知還要有多少危險。
其餘人,趙昰沒有帶,不是不想帶,是不知道帶誰,每一個,他都想帶走,可選一個,就有另一個留下。
三人離開隊伍退向江邊,不多時九名護衛趕來,卻是領著武正將吩咐過來的。
趙昰沒有過多言語,隨著一眾人急急忙忙向著江邊而去。
他每日訓練,兼之身體怪異,體力上已經不遜於十六七歲少年,隻是力氣上依舊查一下,可看路全不耽誤。
一種人趕到江邊的時候,身後蒙元鐵蹄終於近了,在他們找到船隻前,鐵騎把他們堵在江邊。
身後是滾滾長江,身前是蒙元鐵騎,趙昰一眾人被困在這裏。
“我叫阿術。”
對麵鐵騎上,那寬厚肩膀的漢子用生硬的漢語說道。
“你的護衛很英勇,我割了他們的腦袋,來獻給你,讓你在死前,見一見他們的。”
一顆顆頭顱被仍在地上,滾到眾人腳邊,最前麵的一顆,便是武正將的。
趙昰的手緊緊的握著拳頭,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
武正將的臉上沒有不甘或恐懼,留在他臉上的表情,是憤怒的,在蒼白中,在塵土中,帶著與敵皆亡的勇烈。
前後也就一刻鍾,剛剛還鮮活的人,就這般隻剩下一顆頭顱擺在自己麵前。
“他死前,殺了我三個軍士,是少見的勇武之人,有這樣的人跟隨你,你應該知足了。”
阿術打馬上前,高聲說道。
趙昰沙啞的聲音,每句話仿佛都是從嗓子眼擠出來的,說道:“我若不死,必用你之頭顱擊敗武正將。”
“哈哈哈。”阿術在馬上一陣大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們蒙古人喜歡圍獵,被困住的野獸,總會暴漏他們再殘忍的一麵,而在他們死之前,也都會發出最凶的叫聲。”
在他眼中,趙昰一行人已經是困獸,說幾句話,隻是因為對這位皇帝還是很好奇的。
沒他之前,趙宋一路敗退,有他之後,趙宋打出幾場上得了台麵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