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她:“巧兒,這麼沒規矩,新姨娘在一邊你也不知道招呼一聲。”
尤二姐忙說:“這是巧姑娘吧?真是個聰明姑娘,跟姐姐一樣漂亮。”
巧姐抬頭看看尤二姐,規矩的站了起來說,嫩生生的說:“姨娘好。”然後又一轉頭撲進我懷裏麵,真是可愛。
不過可愛歸可愛,從她的表現看來,她還不是太明白這位姨娘出現代表的意義啊。
果然她接著又問了一個令我如坐針氈的問題:“娘,我爹呢?”
我愣了一下,嗯……這個問題……其實我大可直說,你爹是去入洞房,當新郎去了,不過新娘既不是我,也不是這位尤姨娘,而是一個你不認識的更新的姨娘,事實就是這樣。不過為了這孩子的……呃,那個,健康順利成長,為了不汙染她的純真的心靈,這話還是不該這麼說。
“你爹先睡了。”我說:“你在舅舅家過的開心嗎?”
“開心!”巧姐眯著眼,笑的眼睛如同彎月牙。這倒是,我現在既沒失勢,王家也還沒破落,自然不會有人虧待巧姐。
我衝她笑笑,她衝我笑笑。
唔,沒話說了,真糟糕。哄孩子的時候該說什麼話呢?我一點經驗也沒有,以往鳳姐和巧姐也並不親近,我找不到什麼可以借鑒模仿的。
我摸摸她的頭:“你也坐了一天車,快點吃些東西就去睡吧,明天咱們再說話。平兒,你和奶媽帶巧兒去安置。”我看看尤二姐:“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尤二姐還是有點悲戚戚的,一副委屈狀,平兒倒是好言安慰了她幾句,叫小丫頭過來送她回東屋。
“奶奶,二姐還好說,那秋桐……”平兒有些不安的對我說:“奶奶到底怎麼想的,我都糊塗了。”
“秋桐隻長了張臉麵,沒有什麼謀略,怕她做什麼。”我說:“會咬的狗不叫……倒過來說,叫得凶的那一隻不過讓人覺得有些鬧心,她倒沒有什麼別的本事。”
平兒不再說什麼,張羅著服侍我卸妝換衣睡覺。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娛樂,不過好在平兒今天沒有跟我去賀壽,已經把我吩咐的那些書找出來了。我隨便拿了一本薄的,掃眼一看,千字文。
好吧,權當重新熟悉繁體字了。
看了一會兒,困意漸漸上來了,平兒雖然一開始還撐著陪我一會兒,現在也已經睡熟了。我把帳子放下,躺了下來。
今天一天遇到好些事,最震撼的……是哪一件呢?
是路上遇著大雨偶入茶樓,遇到那有些離經叛道的江公子?是賈璉這紈絝的好色愚蠢令人厭惡?還是突然發現自己升級做了媽,女兒都老大了……
其實鳳姐才不過剛二十出頭啊。十七歲嫁到賈府來,十九的時候生了巧姐,現在巧姐也不過才五歲。要擱在現代,這年紀可真是風華正茂啊,但是在這個地方,就已經成了個“婦人”,而且還是已為人母!
賈璉昨天根本沒有正眼看過我,在他眼裏,這個原配老婆連爛茶渣都不如。詩裏說,紅顏未老恩先斷。我現在何嚐老?可是賈璉和鳳姐之間哪還有一點情義?
夜裏下了一夜的雨,我睡的居然還特別香。虧我一開始還覺得賈璉要是回來,我非得難受的晚上睡不著覺呢。第二天一早起來,尤二姐不知道是明天夜裏沒睡好,還是為了表現出自己賢惠知禮,又是一大早跑到我屋裏來立規矩。賈璉新得秋桐,自然是春宵苦短日高起,我也懶得管他,早上尤二姐來給我請安,巧姐也跑來說要和我一起吃早飯。我一邊把頭發挽起來,一邊說:“我這還要去老太太那兒請安,外麵雨還下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