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典禦丞李集麵諫[1]，比帝於桀、紂[2]。帝令縛置流中，沈沒久之，複令引出，謂曰：“吾何如桀、紂？”集曰：“向來彌不及矣！”帝又令沈之，引出，更問，如此數四，集對如初。帝大笑曰：“天下有如此癡人，方知龍逢、比幹未是俊物[3]！”遂釋之。頃之，又被引入見，似有所諫，帝令將出要斬[4]。其或斬或赦，莫能測焉。
“注釋”
[1]典禦丞：官名。尚食、尚藥二局皆有典禦丞。[2]帝：即北齊文宣帝。桀：夏桀。紂：商紂王。皆末代昏君，以暴虐著稱。[3]龍逢：即關龍逢。夏桀時忠臣。比幹：商紂王時忠臣。二人皆因直諫而被昏君處死。俊物：出色的人物。[4]要斬：腰斬。
“譯文”
典禦丞李集當麵進諫，把文宣帝比作夏桀、商紂。文宣帝下令把他捆起來放到流水中去，讓他沒入水裏很久，再下令把他拽出水麵，問他說：“你說，我比夏桀、商紂怎樣？”李集回答說：“你還比不上他們呢！”文宣帝又下令把他沒入水裏，拽出來又問，折騰了多次，李集回答如初。文宣帝哈哈大笑說：“天下竟然有這樣呆子，我這才知道龍逢、比幹還不算出色人物呢！”於是釋放了他。過了一會兒，李集又被拉著進來見文宣帝，他似乎又想有所進諫，文宣帝下令帶出去腰斬。文宣帝喜怒無常，想要殺人還是想要赦免，沒有人能猜得到。
“點評”
一個皇帝濫施淫威，一是暴露他的殘暴，二是暴露他的無能，三是暴露他的喜怒無常。這樣的暴君，他的統治怎麼能夠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