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暴君下場(1 / 1)

“原文”

於是引帝還至寢殿[1],虔通、德戡等拔白刃侍立[2]。帝歎曰:“我何罪至此?”文舉曰[3]:“陛下違棄宗廟,巡遊不息,外勤征討,內極奢淫,使丁壯盡於矢刃,女弱填於溝壑,四民喪業,盜賊蜂起;專任佞諛,飾非拒諫;何謂無罪!”帝曰:“我實負百姓;至於爾輩,榮祿兼極,何乃如是!今日之事,孰為首邪?”德戡曰:“溥天同怨[4],何止一人!”化及又使封德彝數帝罪[5],帝曰:“卿乃士人,何為亦爾!”德彝赧然而退[6]。帝愛子趙王杲,年十二,在帝側,號慟不已,虔通斬之,血濺禦服。賊欲弑帝,帝曰:“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鋒刃!取鴆酒來!”文舉等不許,使令狐行達頓帝令坐[7]。帝自解練巾授行達[8],縊殺之。初,帝自知必及於難,常以罌貯毒藥自隨,謂所幸諸姬曰:“若賊至,汝曹當先飲之[9],然後我飲。”及亂,顧索藥,左右皆逃散,竟不能得。蕭後與宮人撤漆床板為小棺,與趙王杲同殯於西院流珠堂。

“注釋”

[1]帝:隋煬帝。[2]虔通:即裴虔通。德戡:即司馬德戡。[3]文舉:即馬文舉。[4]溥天:普天。[5]化及:即宇文化及。數:數落。[6]赧(nǎn)然:羞愧。[7]頓:按住。[8]練巾:白色的絲巾。[9]汝曹:你們。

“譯文”

於是將煬帝帶回寢殿,裴虔通、司馬德戡等拔出兵刃站在邊上。煬帝歎息道:“我有什麼罪該當如此?”馬文舉說:“陛下拋下宗廟不顧,不停地巡遊,對外頻頻作戰,對內極盡奢侈荒淫,致使強壯的男人都死於刀兵之下,婦女弱者死於溝壑之中,民不聊生,盜賊蜂起;一味任用奸佞,文過飾非,拒不納諫,怎麼說沒罪!”煬帝說:“我確實對不起老百姓,可你們這些人,榮華富貴兼得至極,為什麼還這樣?今天這事,誰是主謀?”司馬德戡說:“全天下的人都怨恨,何止一個人!”宇文化及又派封德彝宣布煬帝的罪狀。煬帝說:“你是士人,怎麼也幹這種事?”封德彝羞愧,退了下去。煬帝的愛子趙王楊杲才十二歲,在煬帝身邊不停地號啕大哭,裴虔通殺了趙王,鮮血濺到煬帝的衣服上。這些人要殺煬帝,煬帝說:“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怎麼能對天子動刀,取鴆酒來!”馬文舉等人不答應,讓令狐行達按著煬帝坐下。煬帝自己解下練巾交給令狐行達,令狐行達絞死了煬帝。當初,煬帝料到有遇難的一天,經常用罌裝毒酒帶在身邊,對寵幸的各位美女說:“如果賊人到了,你們要先喝,然後我喝。”等到亂事真的來到,找毒酒時,左右都逃掉,竟然找不到。蕭後和宮女撤下漆床板,做成小棺材,把煬帝和趙王楊杲一起停柩在西院流珠堂。

“點評”

煬帝死到臨頭,尚不覺悟,不知自己犯了什麼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