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是什麼?”
咦,居然有人?不過,這聲音也太好聽了吧,比韓紅的天籟還要天籟,雖是男聲,但卻讓人隻覺鮑魚之肆如遇春風,使人內心澄澈。忘記這是一個問句,隻顧回味了。那人見我不答,又兀自發問:“這是什麼?熊嗎?穿衣服的熊?好可愛的樣子,嗬嗬嗬……”
終於回過神來,正好聽到他說狗熊可愛,氣不打一處來,起立旋身一氣嗬成,在看清來人容貌之前,已經吼了出來:“什麼?他可愛?哼,他要可愛,過街老鼠在這大清朝都可以當寵物養了!”
糟了糟了,為什麼每次跟狗熊沾邊我都可以輕易失去理智,人家壞是壞,也沒招我惹我啊!
所以當理智回魂,看清來人時,我恨不得找個螞蟻洞鑽進去,當然,這件事無法實現的結果就是,尷尬的紅暈一直從脖頸延伸到耳根。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這人是天上哪個宮的神子,是犯了錯被貶下凡嚐盡人間煙火的嗎?他站在微光中,破曉時分的晨曦將他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再多的詞彙也形容不出他的瀟灑出眾。我自信不屬於花癡範疇,也沒有收集那些酷帥男星的興趣,可對眼前這個人,我願意用欣賞藝術品的眼光窮盡溢美之詞來讚美他,末了加一句,可望而不可即。
怎麼,我貌似看到玉雕般的臉上出現一抹戲謔的笑容,該死,我被嘲笑了,這就是我臉紅的原因。平複了驚豔的情緒,臉也恢複了原來的溫度,我終於可以心平氣和麵對他了,但依舊不敢看他的臉。我極有丫環風度地向他福了福身,垂首問道:“這裏是下人活動的地方,公子是迷路了嗎?”
“你……你不認識我?”他略顯驚詫。
於是,我樂了,臭美的人終於被反將一軍。我繼續裝模作樣:“奴婢是浣衣房的丫環,自然無幸見到老爺和少爺的貴賓。哦,如果公子著實迷路,奴婢可為您指一段路,待見了其他人,再由他們引您去前堂吧!”
隻見他皺了皺劍眉,用探究的目光緊盯著我,我這剛抬起的頭又被他逼著垂下了。看,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咦?”
咦,他“咦”什麼,發現什麼了嗎?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瞟去,竟是被我扔在地上的狗熊衣袖上的祈福符,我真是大意啊!我暗叫不妙,作餓狼撲羊狀拾起了那塊符,一副驚喜樣:“啊,可算找到你了!”一麵拂去上麵沾染的塵土。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不悅什麼,我有得罪他嗎?真是個喜怒無常的家夥。我戰戰兢兢挪到他麵前,仰視他,忽略心中對他莫名產生的一絲敬畏,將符遞給他道:“洗衣時發現這道符縫在少爺衣袖上,可剛才晾衣服時卻發現它不翼而飛了,找了許久,竟就在腳邊,許是顏色與地磚太過相似,一時花了眼。能麻煩公子將這符拿去給公子嗎?”
我自認為謊圓得不錯,希望他不會看出什麼破綻才行。隻見他伸出蔥削般白淨修長的手指接了過去,反複考究打量。知道隨便打斷別人沉思不禮貌,可我自知耐心不足,真沒多少功夫陪他發呆,於是我試探問道:“公子,可需要我為您引路?”
他不理我,竟然忽視我,我那本就破碎的自尊心瞬間化成渣,隨風而逝。
聽他徑自喃喃:“這符沾了水似乎就不靈了呢!”
“啊!”我大驚,這下禍闖大了,封建社會的封建枷鎖絕非我三言兩語就可打開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內心真的慌了,要是狗熊知道我幹的“好事”,以他的性格,不要了我的小命才怪,生命本就是這種人視為草芥的東西。不,我不要死,我還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