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君子修己治家(1 / 3)

古之君子修己治家,必能心安身強,而後有振興之家;必使人悅神欽,而後有駢集之祥。

——曾國藩

人們要蓋房子,必須先打好地基,如果地基不堅,再好的房子也不能持久。如果蓋的是高樓,地基能否打好就更加重要。人生的成功與修身的關係也是這樣,誌願越高,就越要打好基礎,造就完善的人格。這個道理,“四書”之一的《大學》說得最好:“白天子以至庶人,一是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未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曾國藩對這一點有十分清醒的認識,他說:“古之君子修己治家,必能心安身強,而後有振興之家;必使人悅神欽,而後有駢集之祥。”那麼,怎樣才能為人生的成功打好基礎呢?曾國藩提出了“悔缺”之道,即通過反省自己的缺點過錯,堅決徹底地加以改正。

曾國藩改過遷善的事,大致有如下數端:

一是戒多言。

曾國藩在今人眼中似乎是個手執羽扇、不苟言笑、沉穩木訥的君子形象。實際上,這代表了他成熟時期的性格。早年的曾國藩多言健談,愛出風頭,喜於交往。他自己也深知“言多尖刻,惹人厭煩”,也為此下定決心,減少往來,但就是難以改過。“好名之意,又自謂比他人高一層”,他還說這種心理已深入隱微,“何時能拔此根株?”

一次,竇蘭泉來切磋,曾國藩並未理解好友的意思,便“詞氣虛僑,與人談理”,本來是一件增益學業的事,卻適得其反,二人不歡而散。《日記》中說:“彼此持論不合,反複辯詰,餘內有矜氣,自是特甚,反疑別人不虛心,何以明於責人而暗於責己也?”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一月初九這一天,曾國藩四次出外,先是到岱雲家為其母拜壽,本是喜慶之事,曾國藩出言不慎,弄得別人十分尷尬,宴席一散“宜速歸”。隨即又到何子貞家。回家後讀了《兌卦》,又到岱雲家吃晚飯,“席前後氣浮言多”,與湯鵬討論詩文,“多誇誕語”。當天他的《日記》中說:凡往日遊戲隨和之處,不能遽立崖岸,惟當往還漸稀,相見必敬,漸改征逐之習;平日辯論誇旋之人,不能遽變聾啞,惟當談論漸低卑,開口必誠,力去狂妄之習。此二習痼弊於吾心已深。前日雲,除謹言靜坐,無下手處,今忘之耶?以後戒多言如戒吃煙。如再妄語,明種殛之!並求不棄我者,時時以此相責。

由於曾國藩好多言,自以為是,有時傷害了朋友間的感情,他與小岑間的矛盾即由此而起。他平日引小岑為知己,但偶有不合,就大發脾氣,他說這完全是自己平日修養不夠啊。

對此,好朋友看在眼裏,但知道曾國藩的性格,都不願相勸。隻有岱雲敢於揭破。點出曾國藩的三個毛病。其後,曾國藩在日記中寫道:“岱雲言餘第一要戒‘慢’字,謂我無處不著怠慢之氣,真切中膏盲也。又言予於朋友,每個恃過深,不知量而後入,隨處不留分寸,卒至小者齟齬,大者凶隙,不可不慎。又言我處事不患不精明,患太刻薄,須步步留心。此三言者皆藥石也。”

幾天後,曾國藩在家為父親祝壽,小珊也前來,席間二人的語言碰撞,客人走後,父親與曾國藩談起做人的道理,尤其講了一大堆給人留分寸的話。曾國藩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遂親自往小珊家中表示歉意。當天的日記他總結自己有三大過:

小珊前與予有隙,細思皆我之不是。苟我素以忠信待人,何至人不見信?苟我素能禮人以敬,何至人有謾言?且即令人有不是,何玉肆口謾罵,忿戾不顧,幾於忘身及親若此!此事餘有三大過:平日不信不敬,相恃太深,一也;比時一語不合,忿恨無禮,二也;齟齬之後,人之平易,我反悍然不近人情,三也。惡言不出於口,忿言不反於身,此之不知,遑問其他?謹記於此,以為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