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4(1 / 1)

七月中旬的一天,是天使們在學校的最後一天。上午,全隊同學列隊等隊長宣布分配命令。先是分到南疆的同學名字,然後是分到北疆的同學名字,最後是小艾和其他九個同學的名字。她們和其他南疆、北疆的同學一樣跟所分配醫院的一位帶隊走了,就像古代賣奴隸一樣,跟買主走了。

小艾她們被帶上了一輛敞篷軍用大卡車,開往駐T市解放軍××醫院,所謂的最好的分配地,開始獨世而居的新生活。

卡車奔赴T市。一路走過無人的戈壁、荒山野岩,光禿禿的旅途,赤裸裸的太陽。天老爺!小艾時時會被熱浪噴得呼吸一窒,臉上身上不停地流汗,汗又不停地蒸發。看看其他同學,都被曬得失去興奮的臉色,散坐在敞篷卡車裏。任風吹日曬,人水份蒸發,一個個變成卡車上蔫蔫的萎縮的葉子。

終於到了空空落落的醫院,這群天使神色疲憊、憔悴不堪地拖著步子、拖著行李下了卡車,心情沒落地進了已安排好的宿舍。大家一點不喧鬧,都很安靜。這就是醫院給她們的見麵禮遇嘛?想必每個人心裏都是忿忿不平的。但是,軍令如山倒,服從組織安排是天職啊!

那時節正是T市暴熱的時候。小艾心想,這鬼地方不適合人生長,隻適合葡萄吧!還有,她希望自己這麼狼狽地來T市,別讓西貝看到了。

小艾被分到內科。已經一周了。期間,跟科裏幾個年輕醫生護士一道遊覽了交河古城、高昌古城、阿斯塔納古墓、火焰山等名勝古跡。也大致知道了這個醫院的基本情況。

內科沒有清潔工,上副班的護士就得清潔病區衛生。小艾最喜歡上副班了,幾個“z”字,大刀闊斧地一拖,工作就算告罄。回護士辦公室坐坐,幫幫忙,略略聊聊天,一天不愁什麼就過去了。

治療班比較辛苦,不停地配藥、打液體、換液體,小艾本周不幸趕上一次小護士帽歪在鼻子上都沒空扶正的治療班。不過,這個醫院小,這麼非常忙的時候很少。內科的同仁們都同情地看著忙壞的小艾說,這麼忙,可是千載難逢啊。

很快第一個周末來臨了。小艾與室友、科友小洪比著睡了懶覺,洗了衣服,又倒在床上無聊,小洪說幹什麼呢?小艾說不知道。

小艾心裏可清楚著呢。心裏怨叨著:姓西的小子,你可真能耐啊,我都來一個星期了,你居然像是蒸發了。告訴你吧,我是不會寫信的。你肯定有辦法知道我已來這裏了。

正悶氣呢,聽小洪說,小艾你不是有個男友在這裏嗎?怎麼從未看見他來?

……

他是不是最近出差了。

……是。

…….

小艾躺在床上沮喪,又快入夢境時,聽到有人敲著半開的門。

小洪問,找誰啊?

找小艾。

哦。我是。你進來吧。小艾翻身半跪於床,她睡得是上鋪,隻好如此,順便斂斂藍黑色短軍裙。

那個人進來,是個小戰士,扛著半箱葡萄,放地上。仰頭看小艾,小艾低頭聽他說,我是××團的,西幹事讓我給你送葡萄。

你們西幹事忙什麼呢?小艾故作鎮定地問。

有個會要準備,他說忙完後聯係你。

好的。代我謝謝你們西幹事。

小戰士說聲再見,走了。

周末過去了,西貝沒聲音。周一過去了,他也沒來。周二的時候,小艾有點惱,我小艾堂堂少尉小姐,憑什麼一定受製於你西貝中尉手裏?你愛來不來!放下情緒,要自己活自己的了。

中午、晚上在食堂放開肚皮大吃苦菜宴,吃得似乎挺對胃口:一是菜沒油水二是欲望得不到滿足唄。

對麵又是那個拿著小鋁鍋吃飯的家夥。小艾與小洪已對其人探討過、偷樂過,他長得黑胖,濃眉、小亮眼,大嘴,再抱個鍋,像個憨厚的屠夫。這次那人還是不理他倆,自顧自地吃好飯,大搖大擺提著鍋去了。

這個印象深刻啊!小艾小洪對望著忍俊不禁。早知道他是檢驗科的紀清旺。醫院裏隻有他用鍋當碗吃飯。

吃完飯,小艾心不在焉地陪小洪到醫院後麵的通信小站上,故作輕鬆歡快地與戰士們吹牛。消磨到黃昏時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