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W市的日子逼臨著。小艾堅決不回郊區住。她老媽隻得奉陪。她老弟也趁機可以天天出去混戰友。西貝白天有空就來找小艾,無心忙工作。
這幾天小艾吃完晚飯就上床睡覺,決不耽擱。圖清淨。好瞎想。
一晚,她老媽把她從床上強行叫起來。讓她見客。她微眯著眼,不聽老媽指揮,隨便穿衣,還沒穿齊整,就懶散地亮堂堂的客廳。頓時嚇一跳。知道有客人來,誰知客人是鬱阿姨和董鬱!她就這打扮,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小艾不是喜歡吃回頭草的馬兒,看都看到了,幹脆邋遢到底。
今天,鬱阿姨帶著兒子董鬱到小艾家送飛機票。三天後是啟程日。鬱阿姨買飛機票比小艾父母更有辦法。春節後的票難買,她就代買了。
董鬱看小艾沒頭沒腦地竄進來,他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很自然地與她點頭打招呼。
鬱阿姨卻是滿臉關切:小艾,沒生病吧?
小艾媽正忙著倒茶洗水果之類的招待事務,不在現場。小艾自救吧。
小艾囁嚅:沒病。就是瞌睡。咦?小楓妹妹沒來啊?
她心中詫異,怎麼跟屁蟲換帥哥了呢?
鬱阿姨慈祥地笑:小楓跑出去玩得沒影子了。隻好讓董鬱陪我來。
董鬱正看著跟小艾說話呢,又是一個自然地點頭應和下的話。
小艾也點點頭。看了他一眼,心中讚道:多幹淨漂亮的人!
順口就帶出來:鬱阿姨,您真有好福氣。你看看,董鬱哥哥多麼出色的小夥子啊!
說完就後悔了。大姑娘這麼點評一個男子是放肆了點!但她繼續裝大方,純淨地對董鬱笑笑,作補救。
董鬱對著小艾這麼純淨的笑,不動聲色。坐沙發上的身子,泄密了。他不好意思地動了動。手似乎沒地兒放了,伸到瓜子盤裏取了小把瓜子細細地嗑。
鬱阿姨看著高興,喜笑顏開:嗬嗬,嗬嗬,你媽媽也是好福氣啊,有你這麼好的姑娘!
小艾羞赧:我?唉,比鬱哥哥差遠了,差遠了!我媽還為著心呢!
她不想繼續話題,跑廚房幫老媽端茶送水搞招待工作了。
小艾真的很後悔把心裏的讚美翻版出口。小艾家教好,與人交往不計吃虧,更不用說送別人好聽的話是多麼順嘴的事兒了。讚董鬱漂亮是一回事兒。但若與他相處卻是另一回事兒!小艾本來早打算不到任何有董鬱在的場合了。可董鬱自己跑進有小艾在的場合,那她隻好禮尚往來了。
招待鬱阿姨和董鬱,她就像對待家中任何一個客人一樣大方。在人前,她心裏有天大的事情再難過,也不會露餡兒。淑女唄,自有淑女那一套麵具。隻有老公能不幸看到她們醜陋的一麵。比如,西貝看小艾的醜陋哈。
當四個人像召開圓桌會議一樣,都在長長的轉角沙發間隔距離相等地坐穩聊天時,小艾和董鬱又成了會議的冷凝劑。隻聽兩個媽媽喋喋不休。
唉,受罪啊,小艾心裏歎息,起身開電視,聲音撳到極小。兩個媽媽像配音演員,不協調地配著電視畫麵。
小艾呆看電視,心裏籌劃著明天一定要把西貝帶去見女友的事,想了幾日了,也作過鋪墊了,明天是東風了。
董鬱這口井突然水聲叮咚了:小艾!……
聲音有些突兀,他自己也嚇了一跳,這個名字很熟,卻幾乎沒出過口。
小艾斷了自己的思路,善意地笑看董鬱,輕應:嗯?
董鬱接著說:你舅父家在蘇州?
小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