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我該不該接受她對我的追求(1 / 2)

今年,我十六歲。因為家境貧寒,我利用假期到一家建築公司做小工。小工在建築工地上的地位是最低賤的,幹的活是最髒最累的。應該說,身體上的疲憊算不了什麼,我人年輕,精力充沛,渾身的力量宛如岩漿一般往外湧。最苦悶的是,我是一個肯思索的人,心中又有某種非流俗的價值取向,這就決定了我在工作之餘,常常將疲憊的身體放倒在磚堆上,仰望天字深處的雲卷雲舒,做著許多未來的、在他人看來不切實際的夢。

一天,工地上來了一位同我一樣年齡大小的姑娘,是建築老板的親戚,據說家境很富裕,她的漂亮很快吸引了眾多男青年的目光。然而,在我看來,她與生俱來的漂亮如同我們出生的家庭不能由我們自己選擇一樣,家庭貧富的天壤之別必然帶來人際交往上的不平等。因此,在眾多的男青年爭相請她看電影、下餐館的競爭中,她本生的美麗和她背後豪富的家境卻將我推向不敢目視她的角落去,所以,盡管她到工地好多天了,我對她的印象都如同空穀幽蘭一樣,悠遠而模糊。

就在這時,我收到了她寫給我的一封信。她在信中寫道:

歡鏡聽,我有幸在姑父施工的林峰工地上認識你。但“認識”你的姓名,卻是很久以前了。你在全市中學生作文競賽中獲一等獎的那篇散文《幾江河,母親河》被市廣播電台配樂廣播後,不久又在雜誌上讀到了你。你那輕快的文筆,詩一樣的語言,以及通篇洋溢著的對“幾江河,母親河”的那種赤子般的熱愛,曾經深深地感動了我。我仿佛真的看到了“太陽出來,盛滿一河金;月亮出來,裝滿一河銀”的美麗的幾江河了。無形中,我已戀上這條陌生的河。

歡鏡聽,還記得嗎?在施工現場的一座臨時工棚裏。我坐在姑父身邊,驚奇地望著獨自坐在屋角的你。你當時正用一根手指在地上寫著一首小詩。我猜你大概是位文學愛好者。在建築工地一群喜歡打情罵俏的年輕人裏,居然有人喜歡文學。惺惺惜惺惺,由於我也是一位文學愛好者的緣故,一股敬佩之情在我心中油然而生。當時我不知道你就是歡鏡聽,何況我想像中的歡鏡聽根本不是你這個樣子。

開始上班了,你挑著一擔磚走在高空跳板上。我在樓下望著,心裏非常害怕:你那單薄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多少重量呢?但是,我錯了,你每次都挑30塊磚,也就是說,有一百八十斤重量的擔子壓在你身上哩。我驚呆了,繼而又非常擔憂:你難道不會被累壞嗎?沒我久,你就大汗淋漓了。我動了感情,心裏非常希望:我要是能幫助你減輕點重量就好了。

下班後,你紅著臉走到姑父麵前,說:“張叔叔,借給我八角錢,行嗎?發工資時我就還你。”

“又是投稿吧。”姑父邊說邊掏出錢來——不是八角,而是八元。姑父把錢塞進你手裏,推著你走了幾步”“快去,一會兒郵局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