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八月炙熱的天,屋內人卻猶如墜入冰窟之中。青芽聽的一愣一愣,隻覺眼前這人不是自家奶奶了。
周氏極是尷尬:“奶奶說的什麼,我不明白。”愛姐聽自己被京娘說成個草包心下很一絲的不悅,但見她今日揭周氏短處心底隱隱有些撼動。
京娘冷笑,幹脆說清了:“既是如此,那咱們一樁一樁說清楚也好。你那原奶奶不比我,是個善良人,臨死前將你交給那漢子替你打下了鋪路,可就是知曉她死後你是一滴淚都沒掉過,真當假哭瞞得住所有人嗎?可見你這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周氏白了臉,京娘上前一步:“你生了女兒,又長得不是他喜歡的樣子,恰好愛姐是個草包易掌控,你私下裏不知串著她叫她跟我爭寵,你豈能不知這樣愛姐遲早會被我厭棄,如此你坐山觀虎鬥,還想著漁翁得利!那漢子平日雖然不大管女人間的事情,但我若和愛姐鬥起來,你在他麵前賣弄你的賢惠?我被厭棄,你豈不是輕而易舉就奪了府中掌事的,可見你是個麵狠心慈,兩麵三刀之人!”
“草包……”愛姐咬牙,十分哀怨盯向京娘。
“奶奶怎麼能這麼想我!妾身又怎敢覬覦不是自己的東西。”周氏忽的激動起來。
“那我要怎麼想你?”京娘笑如佛麵:“今日說這番話就是要警告你,收起你的狐狸尾巴。我看在音兒的麵子上還能忍你,若你再敢動小心思,那音兒我可得抱到我這邊養著了。”
主母養庶女,誰敢說!
那音兒是周氏最後一道護身符,眾人皆知,如今京娘這般嚴厲道來,想來是要下定決心懲戒了。
周氏依舊哭道:“奶奶誤會妾身了。”京娘笑笑:“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要歇息了。”下了逐客令,眾人緘言,青芽將三人送出門去,回來時見京娘一人獨坐在屋內喝茶,她上前去又倒了一杯:“奶奶口渴了吧。”
京娘又一口喝下:“幹嘛對我這麼好。”
“哪有。”青芽笑著說:“我一向對你很好的。”京娘眉目之間都是滿滿的笑意,喜滋滋的撚了一顆酸梅送進她嘴中,拍拍她肩膀:“叫人看著周氏,別叫她弄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聽著頭疼。”
“她哪裏舍得?”青芽皺眉,那酸梅可酸了。
“嗯,所以要防呀。”
主仆兩人又嬉鬧的在一起說著一些有的沒的,青芽才捧了茶碗下去,京娘肚子一人揉著小腰從院子回屋,剛推開門隻見秦壽成踱著手悠閑的在她屋中信步。
京娘白了一眼:“你什麼時候來的。”進了屋,卻打開門。
秦壽成看向她:“吵架了?”
京娘坐下:“恩,和你幾個小妾吵起來,你還是趕緊派人去看著周氏。”
“怎麼?”
“死了我可不管。”京娘想抽出帕子,才記起剛才丟給愛姐了。
秦壽成看她,熟練的打開她衣櫃,取了一個遞去:“帕子去哪裏了。”
京娘笑笑:“給你小妾了唄,愛姐哭的梨花帶雨,怕你等會看著心疼。”
屋裏熱烘烘的,他還湊上來,京娘不自在推他,秦壽成不動倚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盯她瞧,許久說到:“以後別丟給別人,要是落到哪個野男人手裏我可不高興。”
“哼!”京娘冷笑:“你自己找了個野女人還敢說我,先說明,她要是進府再和愛姐兩人爭風吃醋,我可不會去管。”那鄭月娥簡直是愛姐的克星。
“行,不管就不管吧。”秦壽成回到位置上,笑眯眯的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放到她跟前:“給你。”
“什麼?”京娘眼前一亮。
正正好五百兩,這廝難得回心轉意了?
秦壽成起身,作揖:“請你幫個忙,這錢便是你的了。”
“我不管你那些小妾的。”
“好,不用你管。”
京娘古怪的看他:“我不生孩子。”
“好,暫時不生。”
更古怪了,這錢收到有些不安心。
“那……那你想怎樣?”入了她的口袋,這錢是沒辦法退回去的。
秦壽成摸了摸她的頭:“真心求你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