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愛姐,周氏,玉珠今日難得齊聚她屋中,愛姐坐她右下手首臉色不愉,周氏第二抹嘴意味深長,玉珠坐她左邊低著頭。
“爺怎麼能讓那個賤蹄子進咱們家的門?”愛姐沉不住氣,摸著小肚氣的牙癢癢。
玉珠絞著手帕怯怯生生看她:“奶奶?”
今日說的是鄭月娥的事兒。
瞞得住一時瞞不了一輩子。
京娘坐在主位上笑的尷尬,比起她們身後那抹凶狠的目光才盯得她涼颼颼的,她轉過去咧嘴笑道:“青芽啊,你替我倒一杯茶去。”
青芽努努嘴,瞪向她茶碗裏的茶水:“奶奶還有一半沒喝。”很幹脆的拒絕,語氣中半含著怒氣,瞪著她。京娘咽下一口口水,暗自又歎了一口氣,早知如此早點告訴她就是,何必因為怕被嘮叨瞞了這幾日,現在從愛姐等人口中得知,估計青芽氣的快發瘋了。
如果知道,這事兒還是她主動跟秦壽成提的,估計今晚不用睡了!
京娘決定這事打死都不能被她知道,三緘其口,隻笑著看底下三人。
愛姐最氣不過,酸溜溜問:“奶奶也怎麼肯?就是我當年入府還被姐姐責怪,如今那個小賤人還是勾欄裏頭的粉頭!”眼中頗為幽怨。周氏看著兩人,添油加醋:“四娘說的是,奶奶怎麼不和爺好好說說?”
這都衝她來了。
京娘低頭摸了摸發鬢:“你又不是不知曉他性情,要不然你去和他說說,他平日裏是最疼你的了。”
“我……”愛姐急的要站起,話到嘴邊改了口:“奶奶是當家主母,自然是奶奶去說,怎麼奶奶說了爺也不肯聽嗎?”
京娘笑道:“你不是也厲害的很,聽說那王婆子貪府裏的錢銀,爺氣的不成,多虧了你一力說成保下的?”說起這事兒她就氣的火大,剛還笑著現下已經全部板下臉,看著嚴肅。周氏眼珠子一轉,立馬閉了嘴。
愛姐心下虛的很,還挺胸道:“奶奶這話說的,這王婆子若是真貪了府裏的錢,爺哪裏會真饒她!”
“你心裏知道就是,真把別人都當傻子了不成。”京娘也不客氣。愛姐白了臉,嘴巴努了努,還要再說卻被周氏拉拉衣角:“別往她火頭上撞,估計這鄭月娥的事兒她也正氣的很。”
周氏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恰就進了京娘的耳朵。京娘微眯著眼看兩人,心中火氣蹭蹭蹭往上撩起:“不早了,都回去吧,我也要歇著了。”還沒說完,起了身,三人連忙也跟著起身。
愛姐還要再說,京娘看她冷冷一哼:“顧著你自己肚裏那個就行了,你要鬧跟他鬧去,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愛姐頓時慘白了一張臉:“奶奶這說的什麼話?”上前進了一步,京娘笑著道:“你且記住了我是主你是仆,以後再跟我這麼說話小心我翻臉不認人。”眾人這才發現,她這是真生氣了,隻是那愛姐素日心氣高,又占著身後又後台,直了腰:“奶奶即便不喜歡我,也該顧著爺肚裏那個才是。”
京娘掃她一眼,落在她圓滾的肚皮上:“這孩子你還能懷一輩子?總該有瓜熟蒂落的一天。”
秋後算賬,從來不遲。愛姐氣的身子搖搖晃晃,京娘再進一步:“滿院子就你跳的最高,還不是怕那鄭月娥進了府和你爭寵?你想拿別人當刀子,都把別人看的太傻了一些!我平日裏不管事是懶的和你計較,若再跟我囉嗦別到時候罵的你下不來台。”
愛姐眼中閃著淚花,還是一味的爭強好勝:“奶奶今日這話若是落入爺的耳朵,豈不是又得傷了夫妻情分?”
京娘不怒反笑,周氏連忙拉住愛姐的袖子:“奶奶怎麼會怕這些?她與爺是長久的夫妻不像咱們。”愛姐聽這話似被針猛的紮了一下,眼淚花花流下。
京娘甩給她帕子:“擦了你的眼淚,爺不在這裏不用做戲給我看。”說著看向周氏冷笑道:“你可知三人之中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
今日就是想攤開了說,那股怒氣已經在她胸腔之中憋悶了許久。
周氏笑的有些尷尬:“奶奶怎麼這般說?”愛姐停了哭,玉珠有些擔心的走上來站在她身後。
京娘道:“你是原奶奶的陪嫁丫鬟,誰都知道,但你這人麵慈心不慈。愛姐有時雖狠毒但我也知曉那許多計謀是你在她身後出謀劃策。不是我貶低她,她不過是繡花枕頭,空有一副勾人的眉毛和誘惑漢子的手段,而你卻是麵醜心狠,明裏暗裏誰不曾吃過你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