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這個人真是的,我們都這麼一身落湯雞般的狼狽樣,我還傷了額頭,就這麼跑到醫院,給媒體知道了,還不定怎麼大做文章呢。

正要說話,司機把車開了過來,莊恒輕柔的抱起我,坐進了後座,然後吩咐司機,“回九龍塘我的公寓。”我驚訝的抬頭看他,他點點頭說道,“你想的也有道理。先去我那裏,我們再作打算。”

車子載著我們駛向九龍塘莊恒的寓所。一路上,他一手緊緊地將我摟在懷裏,一手拿了傭人剛剛遞上的毛巾,一邊拭著我一頭一臉的雨水,一邊小心翼翼的查看著我額上的傷處。我這才感覺到傷口一絲絲的生疼,不禁的倒吸口冷氣。他驚覺,連連的安慰著,又像哄孩子般朝著我的傷口處吹著氣,還不停的說,“乖,呼呼就不疼了,不疼了——”

我們的衣服全都是濕的,還有雨水順著一點點滴下,冰涼冰涼的,卻又死死的貼在一起。我靠在他懷裏,不動,不作聲,聽著他低低的勸哄,帶著滿心的困惑,迷茫,心酸,甜蜜,留戀,無以自處。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流到嘴邊,苦苦的,鹹鹹的。

車停在他樓下,他衝司機交代道,“告訴你們太太不用擔心,我晚一點再給她電話。”然後便不由分說,抱了我出來。門口坐著的那個管理員王伯,見了我們這個樣子,有一瞬間掩不住的驚詫,然後便是笑得極其曖昧隱晦,意味深長,“莊先生,施小姐,回來了啊。”我畢竟臉嫩,微微害羞的往莊恒懷裏縮了縮,莊恒倒是波瀾不驚的樣子,衝他稍一點頭,就抱著我進電梯去了。天知道王伯的腦子裏將會勾勒出怎樣一幅情景,脫不了男歡女愛,濃情蜜意就是了。現在怕是全天下都覺得我們早已是順理成章的一對兒,可諷刺的是,獨獨是當事人的我,弄不清我們這段情該何去何從。

進得門去,按亮了玄關的燈,他方才放我下來,衝我道,“我去放水,你好好泡個澡,這一身的濕衣服可再穿不得了。”說罷便徑自往浴室去了。我下意識的環視這間房子,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以寶藍和深紫為主色調,簡潔而大氣。就是四周掛著的小風鈴,擺著的絨娃娃,很有點顯得不倫不類,那是我的“傑作”了。記得以前上來的時候,總嚷嚷著說,這屋子太空曠肅冷了,要給它添上活力。於是便時不時的弄些小玩意兒,東一處,西一處的瞎擺。每每莊恒見了,都止不住地皺眉,卻也由得我去擺弄,倒也沒有要把它們除之後快就是了。莊恒不在這半年,我起先還上來坐坐,看看。可實在有太多的屬於我倆的回憶,冷不丁的就從某個角落了蹦出來,甜蜜得讓我心疼,讓我不敢再呆下去,落荒而逃。

“蘊茹,水放好了,快去吧。”莊恒打斷了我的思量。他走近我,又拿了個止血貼,輕輕地給我占上。“先貼上這個,省得你一會兒又碰濕了。”

我愣愣的點頭,自去浴室。泡在溫熱的水裏,讓暖暖的水一點點將滿身的寒意逼走。冷了太久了,我實在是累了,乏了,也實在是太需要溫暖牢牢的將我包圍著了。

半晌,正打算起身,才想起我在這裏可是沒有換洗的衣服啊。我跟莊恒戀愛這近三年,這裏雖然是來了無數次,可從來沒有留在這裏過過夜。我有我的矜持,莊恒有他的堅持。他要我堂堂正正的在新婚之夜做他的新娘子,我亦然。

這下可好了。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莊恒的聲音適時響起,“蘊茹,我剛下去買了些你可能需要的東西,給你放在門口了。”說罷又離開了。

我探著身子稍稍拉開門,把門口椅子上的東西拿了進來。嗬,還挺齊全的,大浴巾,貼身小衣褲,還有一件長長的大睡衣,應該是莊恒自己的了。我趕快穿好,梳了梳濕漉漉的頭發,又看看額上的小傷口,還好,不大,不至於弄得破相。整理完,便走了出去。

客廳裏,莊恒正背著我,正對著一副放大成油畫一般的相片,負手而立。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相片裏,我偎在他懷裏,笑得燦爛;照片裏,他擁著我,笑得滿足;我們的身後是浪潮滾滾,海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