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癡迷長生藥 蔚繚急出走(3 / 3)

“扶蘇,你要幹什麼?”嬴政對於扶蘇的舉動感到很吃驚,大聲喝問著。

“父皇,難道您真的決定要誅殺尉繚大人及其全家嗎?”扶蘇推開自己眼前的趙高,神情急切地問道。

“君無戲言,你以為朕剛才說的是一時氣話嗎?尉繚不盡人臣之力,而且還出言忤逆於朕,難道朕還要姑息養奸嗎?趙高,你還不趕緊快去率兵誅殺那個逆賊!”

趙高極為得意地答應一聲,飛快地繞過扶蘇,一路跑了出去。扶蘇知道,他這是故意不讓自己攔住他。不行,自己得為尉繚求情,如果現在求下這個情來,時間就還來得及。他用眼睛偷偷看了一眼蒙毅,蒙毅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隨即便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起跪倒在嬴政的麵前,嬴政正怒氣衝衝地瞅著他們。

“怎麼,你們兩個人是不是要為尉繚那個逆臣求情啊?”

“父皇,兒臣不單是為了尉繚大人求情,也是為了父皇的社稷,為了父皇的天下求情啊!父皇,若非尉繚自魏來我大秦,便沒有遠交近攻策略的繼續,也沒有收買暗殺策略的實施,父皇您也就不可能如此順利地統一天下,所以尉繚可以稱作是開國之重臣,而父皇您現在卻要下令誅殺功臣及其全家,這不是要讓功臣寒心,自亂天下,自毀社稷嗎?兒臣懇請父皇三思啊!”

“孽障,你竟然敢說朕不會治理天下,是也不是?朕若是任由大臣子民們隨意攻擊恥笑,那朕還做什麼一國之君啊?如果朕詔命頒下卻又無一人尊行,那麼朕的地位又何在啊?朕意已決,你就不必再多說了,要怪隻能怪尉繚這個逆臣自作聰明,目無君王。”

說著,嬴政氣呼呼地一把抓起信,扔到扶蘇的麵前,而後起來急行而去,任扶蘇怎麼呼喚也不回頭。

趙高所想的一點兒也不錯,往西蜀方向追去的兵士們果然追到了意欲告老西走以遊山玩水的尉繚,刀斬其全家,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而且還把尉繚的首級帶回了鹹陽。可憐尉繚,為嬴政統一天下傾盡了力量,誰知最終卻落了一個屍橫郊野,頭顱無存而且一家老小都被嬴政殺戮的悲慘結局。如果當初他一來見嬴政時就立即全身而退,那麼今日也就不會遭此橫禍了。

扶蘇沒有能為尉繚求下情來,知道尉繚必死無疑,心中感到極其懊喪,而且也感到非常氣憤,懊喪於自己的無能為力,氣憤於趙高的卑鄙陰險。

他頗有些失落地回到自己府中,夏雪一見他的臉色便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連忙給他端來一杯茶。扶蘇取茶在手,剛想喝上一口,忽然一陣熱血上湧,氣得他惡狠狠地把茶杯摔在地上。隻聽“啪”的一聲,茶杯被摔了個粉碎,連茶水帶杯子的碎末,濺了一大片。

“我早晚要把這個奸詐無恥的小人給殺了!”扶蘇依舊不解氣地大叫著。

“殿下,你要殺誰啊?”扶蘇生得文雅纖弱,待人接物也是溫和多禮,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今日偶然為之,也真把夏雪嚇了一跳。愣了片刻,夏雪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扶蘇道:“殿下,誰惹你發這麼大脾氣啊,奴婢可還從沒聽說過你要砍啊殺啊的呢?”

聽了夏雪的問話,扶蘇抬頭看了她一眼,便看到了夏雪那美麗的、妙不可言的笑靨,他心頭的怒火頓時也消散了不少,小聲地回答道:“哼,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可恨的趙高嗎?”

當下,扶蘇把整件事的經過向夏雪說了一遍,夏雪聽完之後,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先把地上的殘渣碎屑收拾幹淨,而後才又走到扶蘇的身邊,一臉真誠地說道:

“殿下,奴婢有一句話,不知道殿下想不想聽?”

“你怎麼又奴婢奴婢的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都多少次了,你怎麼還改不了啊,以後你不許再這樣自稱了,否則我就把你再送回後宮之中去!”

“好,好,殿下,夏雪遵命就是了。”夏雪苦笑了一下,而後又接著說道:“殿下,你聽夏雪的話,暫時不要跟趙高鬥了,能跟他講和就講和,等你繼承了皇帝之位,成為執掌權柄的君王,那你就可以任意處置趙高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夏雪長期待在後宮之中,對於趙高的劣跡和品性知道的當然要比扶蘇多。她知道,趙高在整個後宮之中,地位也就僅次於始皇帝,他可以對任何人隨意打罵侮辱,即使是一些嬪妃也不例外。而且,她也知道,有不少的宮女曾經被趙高霸占,失身於趙高,但沒有人敢說,因為趙高已經取得了始皇的絕對寵信,他根本不舍得殺趙高。就連與後宮嬪妃縱亂宮闈的大逆不道的舉動,死的都是嬪妃,而不是作亂的趙高,皇上還會有什麼理由要殺他呢?而且,趙高也是一個善於偽裝但卻又極其殘暴的人,如果得罪他的人或是阻擋了他取得利益的人位勢比較強大,不好反擊,他就會很好地把自己掩藏起來,慢慢地再吞掉打垮對手。扶蘇雖然身為皇長子,但朝中沒有根基,不見得就能鬥得過趙高。對於這一點兒,她比扶蘇清楚得多,所以才建議扶蘇暫時不要和趙高作正麵衝突。

“夏雪,這是為什麼啊?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中車府令,而且又隻知讒媚邀寵,一無是處,難道我身為皇長子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父皇的左右任意胡為,讒害忠良嗎?你就放心吧,我們不用怕他的。”

“殿下……”

夏雪幽幽地叫了一聲,眼瞅著扶蘇,那眼光之中滿是哀婉、幽怨,擔憂和乞求,便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不由為之心動的。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暫時就先不與趙高計較了。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嘛。”

聽到扶蘇這樣一說,夏雪才含笑點頭,而且又有些嬌羞地低垂螓首。扶蘇看了一眼竟然看呆了。就在扶蘇準備今晚要了夏雪時,沒想到夏雪讓自己回到王妃那裏。這王妃是嬴政為自己挑選的扶蘇本人並不十分喜歡。但是無奈之下,知道來到了王妃的住處。

思索了一會兒,正要推門,門卻開了,兩名侍女笑盈盈地伏身跪拜。屋中,王妲一臉笑容地坐在桌邊,桌上擺放著美酒佳肴,一陣陣香味撲鼻而來。

一見扶蘇出現在門口,王妲立即站起身,跑到門邊,拉住扶蘇的胳膊,極為興奮地說道:

“殿下,臣妾命人準備了一桌美酒佳肴,正想派人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就來了,今天臣妾陪你喝上幾杯。”

說著,她向後擺了擺手,那兩名侍女連忙退了出去。而後,她靠在扶蘇的身邊,陪同扶蘇一起走到了桌旁。扶蘇心中雖然依舊沒有什麼激情和漣漪,但卻記著剛才夏雪對自己說過的話,當下極為老實地坐在了桌邊。桌上的菜肴確實很豐富,而且色香味俱全,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流口水。扶蘇這才感到了腹中的饑餓,也不管旁邊的王妲,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來,仿佛是餓了三天的餓鬼似的。

王妲“撲哧”一笑,緊緊地坐在扶蘇的身邊,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自己一杯,又遞給扶蘇一杯。既有佳肴,當然得有美酒,扶蘇也不推辭,接過酒來,與王妲碰了一下,而後一飲而盡,王妲也舉杯喝幹了杯中之酒。

二人推杯換盞,頻斟頻酌,一會兒的時間,桌上的兩壺酒已經被二人喝幹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王妲嬌滴滴地伏在扶蘇的身邊,聲音發嗲地說道:

“殿下,我們上床安歇去吧?”

扶蘇機械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而王妲則緊緊地膩在他的身邊,一同向床邊走去。扶蘇一屁股坐到床邊,王妲竟極為聽話地彎腰替他脫去了鞋子,而後把他推到了床上。然後她自己也開始脫鞋子。不過,等到她爬上床來的時候,扶蘇驚奇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把自己剝得幹幹淨淨,一絲不掛了。

在扶蘇的一陣琊異之中,王妲全身赤裸著爬上了床,噴著滿嘴的酒氣,湊在扶蘇的耳邊,極為浮浪地說道:

“殿下,你用我吧,你用我吧。”

“行了,今天算了吧,我感覺有點兒累,明天還有事呢,以後再說吧。”

他冷冷地說著,側過了身子,不再理會王妲的挑逗。王妲被拒絕了一次,但她並不死心,而且臉上還露出了一絲令人頗為驚懼的冷笑。她愣愣地看了背對著自己的扶蘇兩眼,而後又一下子撲在扶蘇的身上。這一下子可把扶蘇惹怒了,他猛地翻過身來,把她推到一邊,怒氣衝衝地瞪著她。瞪了半天,這才又躺下側身而睡。

望著扶蘇那冷漠黯然的背影,王妲並沒有流淚,而是冷冷地無聲地笑著,一種意欲複仇的惡念在她的胸中開始膨脹。

夜色越來越深沉,扶蘇真的就側著身睡著了,他並沒有在意身邊的王妲。他不知道,王妲一直就沒有睡著,而是一直在側耳傾聽著他的聲音。直到他傳出了均勻平靜的鼾聲,王妲又輕輕地叫了兩聲,扶蘇仍舊一點反應也沒有之後,一絲狠毒暴戾的冷笑又浮現在王妲的唇邊。

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地,隨手披上一件衣服,係好扣子,而後走到桌邊,取出一塊綿帛,拿起筆,在上麵飛快地寫了幾個字,卷好裝入一個竹筒之中並封好。飛快地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將那個竹筒藏到一處角落裏,這才又回到床上,美滋滋地睡起覺來。